甄嬛觉得有千万根银针扎进心口。琴瑟和鸣...这四个字他曾写在送给她的诗笺上,如今却用在另一个女子身上。
"荒唐!"太后将佛珠重重拍在案上,"你眼里还有没有皇家体统?"
"皇额娘息怒。"雍正突然开口,目光却意味深长地在甄嬛与允礼之间游移,"老十七难得有真心喜爱之人,朕看钮祜禄氏端庄贤惠,倒是良配。"
浣碧闻言猛地抬头,正对上雍正探究的目光。那双与允礼相似的眼睛里藏着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让她想起那个暴雨夜,皇帝在御书房对她说的话...
"皇上谬赞了。"她慌忙低头,却听到身旁允礼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太后见雍正如此表态,知道今日已无法再为难浣碧,只得强压怒火,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皇帝说得是。哀家老了,难免固执己见。"她看向浣碧,眼中却无半分温度,"老十七福晋啊,既然老十七这样看重你,你更要勤勉学习,莫要辜负了他的心意。"
浣碧福身行礼,声音轻却坚定:"谨遵太后教诲,儿臣定当努力。"
宴席在诡异的气氛中继续。丝竹声再起,舞姬们翩跹入场,可众人的心思早已不在歌舞上。
孟静娴低头饮酒,眼中闪烁着不甘的光芒。
齐妃战战兢兢地缩在席间,再不敢多言,甄嬛怔怔望着浣碧和允礼,心中五味杂陈。
雍正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目光不时扫过浣碧。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能让允礼如此倾心相护,倒让他生出几分好奇。
他想起那日在御花园偶遇浣碧,她惊慌如小鹿般的眼神,与此刻强作镇定的模样重叠在一起,莫名牵动了他的心绪。
太后冷眼旁观这一切,心中郁结难舒。
而一向孝顺的皇帝,今日也反常地站在允礼那边。她忽然感到一阵疲惫。
甄嬛突然站起身,石榴红裙摆扫过满地琉璃碎片:"臣妾忽感不适,先行告退。"她转身时金步摇剧烈晃动,像是随时会坠落。
"熹贵妃。"雍正唤住她,声音里带着只有他们才懂的警告,"太医说你旧疾未愈,确实该好生休养。"
旧疾二字如利刃刺来。甄嬛背脊僵直,没有回头:"谢皇上体恤。"
暖阁外月色如洗,甄嬛扶着朱漆廊柱剧烈喘息。她以为自己早已将那份情愫深埋,却不想今日亲眼见他对旁人呵护备至,竟痛得如此撕心裂肺。
"娘娘..."槿汐担忧地递上帕子。
甄嬛挥手打落,丝绸帕子飘落在积水中。她盯着水中破碎的月影,忽然轻笑出声:"你看,连月亮都是会碎的。"
暖阁内,允礼望着甄嬛离去的方向出神,直到浣碧轻轻为他斟满酒杯。
"王爷不必为难。"她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妾身明白..."
"你明白什么?"允礼突然转头,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锐利。
浣碧惊得后退半步,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我既娶你为妻,此生绝不负你。这话,你记清楚了。"
雍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指节有节奏地敲击着龙纹扶手。他想起那日暗卫的密报——熹贵妃曾在御花园荷花池,与果郡王...
"皇上?"苏培盛小声提醒,"太后问是否要传膳。"
雍正回神,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嫔妃们,最后落在强作镇定的浣碧身上:"传吧。今日皇额娘寿辰,朕看...果郡王夫妇就坐在朕右下首。"
满座哗然。这个位置历来是亲王级别的待遇。浣碧惊慌地看向允礼,却见他从容行礼:"臣弟谢皇兄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