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带我去骑马！"她眼睛亮晶晶的，"我还要骑昨天那匹小白马！还有还有今天一定要把那只弓拉开。"年世兰掰子手指算着。
康熙失笑。昨日吓得发抖，今日又来了兴致，果真是孩子心性。他点点头："先把药喝了。"
年世兰皱着脸，一口气灌下苦药，随即吐着舌头直喊难受。康熙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锦囊，倒出几颗蜜饯塞进她嘴里。
"甜不甜？"他问，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年世兰点点头，忽然扑进他怀里，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皇上最好了！"
康熙搂住她纤细的身子，心中却五味杂陈。这样天真烂漫的性子，在后宫如何生存？他必须早做打算...
"世兰，"他忽然正色道，"朕问你，若有一日朕不在了，你当如何？"
年世兰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诧："皇上说什么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怎么会..."
"傻话。"康熙轻抚她的长发，"人哪有不死的？朕只问你，可曾想过将来？"
年世兰愣住了。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不敢想。皇上对她而言如同巍峨高山，怎会与"死亡"二字联系在一起？
"我...我不知道..."她声音发颤，眼中泛起水光，"皇上别吓我..."
康熙叹息，将她搂得更紧。是啊，她还是个孩子，如何懂得这些？看来，他只能暗中为她筹谋了。
"罢了。"他转移话题，"不是说想学骑马？朕下午教你。"
年世兰立刻破涕为笑，又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叽叽喳喳地说着要穿什么样的骑装。
康熙看着她欢快的侧脸，心中暗下决心——在他有生之年，定要为她，也为他们可能的孩子，筑起一道无人能破的屏障。
窗外，深冬的阳光洒满庭院，一株红梅开得正艳，红如火，艳如血。
乾清宫内，鎏金香炉中升起的青烟在晨光中袅袅盘旋。
康熙端坐在御案后，手指轻叩桌面，目光扫过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今日的朝务格外繁重，江南水患、西北军报、漕运账册...每一本都亟待批阅。
"马齐，"康熙忽然开口，打断了正在禀报西北军情的大学士，"最紧急的折子先呈上来，其余容后再议。"
马齐快要花白的眉毛微微一挑。侍奉康熙三十余载，他深知这位主子勤政的性子，今日竟主动提出推迟处理政务，实属罕见。
"回皇上，"马齐躬身道，"最紧要的莫过于甘肃旱灾与两淮盐税两事，其余皆可暂缓。"
康熙点点头，伸手取过那两本奏折，朱笔在手中转了一圈："传朕口谕，今日午时前，军机处将这两件事的条陈拟好呈上。未时后的议事全部取消。"
几位大臣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李光地壮着胆子问道："皇上可是龙体欠安？"
康熙笔下未停，头也不抬地道："朕无碍。"朱批写完，他将奏折合上，抬眼扫过众臣，"怎么，朕还不能有个清闲的下午了？"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几位老臣立刻跪地请罪。康熙摆摆手："都起来吧。若无事就退下，朕还要批几本折子。"
待大臣们退出殿外，李德全小心翼翼地奉上新沏的碧螺春。康熙接过茶盏，忽然问道："那匹小白马可备好了？"
李德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回万岁爷，照您的吩咐，选了还是娘娘点名的的那匹玉花骢，鞍鞯都换了新的，马场也清了闲杂人等。"
康熙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又迅速恢复如常："璇嫔那边呢？"
"娘娘一早就起来梳妆了，听说挑了身大红织金的骑装，正等着皇上呢。"
想到年世兰兴奋的模样，康熙眼中浮现一丝笑意。
那妮子昨日在校场看见那匹通体雪白的小母马，眼睛都亮了，非要骑不可。
明明被雪团吓得腿软，却还嘴硬说自己不怕。这样倔强的性子，倒真有几分意思。
"皇上，张廷玉大人求见。"一个小太监在门外禀报。
康熙皱眉："不是说了上午只议紧急政务？"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