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梦见自己回到了雍亲王府。
那是个春日，府里的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铺满了青石小径。他刚下朝回府，远远便瞧见一抹茜红色的身影立在廊下，手里捧着一盏热茶，正笑盈盈地望着他。
——是年世兰。
她今日梳着娇俏的如意髻，发间簪了一支金丝点翠的蝴蝶步摇，耳畔一对珍珠坠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衬得她肌肤如雪，明艳不可方物。见他走近，她眉眼弯弯，福身行礼："四爷回来了？"
声音又娇又软，像是掺了蜜。
雍正怔了怔，下意识伸手扶住她："怎么在这儿等着？"
年世兰抿唇一笑，将茶盏递到他手里："知道四爷今日早朝辛苦，特意煮了您爱喝的碧螺春。"
茶水温热，香气清冽，雍正低头啜了一口，只觉得心口都被熨帖得暖融融的。他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却见她正偷偷瞧他，见他看过来，立刻红了脸，低头绞着帕子，小声道："四爷……怎么这样看人？"
雍正心头微动，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怎么，爷看自己的福晋，还要你批准？"
年世兰耳尖更红了，却还是鼓起勇气，抬眸望向他，眼里盛满了柔情："四爷爱看多久……就看多久。"
——她竟是这般爱他。
雍正心头一热，正想再逗她两句，忽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四哥！"
他回头，见是十三弟胤祥大步走来，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年将军来了，说是有军务要禀报。"
雍正挑眉："年羹尧？"
胤祥点头："是啊，年将军说西北的军报紧急，特意来寻您商议。"
雍正心头微震——年羹尧竟会主动来寻他？
在现实里，年羹尧是八爷党的人，与他素来不睦。可梦里，年羹尧竟对他如此忠心？
他下意识看向年世兰，却见她抿唇一笑，轻声道："哥哥说，四爷雄才大略，他愿誓死追随。"
——年家，竟是他的助力？
雍正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梦里的场景忽然一转。
雍正发现自己站在御花园里，不远处，璇嫔正倚在假山旁，手里捏着一枝新折的桃花，目光却痴痴地望着某个方向。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是康熙。
皇阿玛正负手站在湖边，身姿挺拔，不怒自威。璇嫔望着他的眼神，竟带着几分仰慕与柔情。
雍正心头一刺。
——她怎么会心悦皇阿玛？
他明明记得，在梦里，璇嫔该是爱慕他的才对。
他忍不住走上前，沉声问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璇嫔吓了一跳，慌忙转身，见是他，立刻微微点头算是行礼："王爷……"
雍正盯着她，冷声道："你方才在看谁？"
璇嫔脸色微变，随即低声道："本宫只是在赏花。"
雍正冷笑："赏花？那为何眼睛一直盯着皇阿玛？"
璇嫔咬了咬唇，似是挣扎了一瞬，最终抬起头，直视着他，轻声道："王爷既然看出来了，又何必再问？"
雍正心头一震："你——"
璇嫔却不再躲闪，眼中浮现出一抹坚定："本宫仰慕皇上，此生……只愿侍奉君侧。"
——她竟敢当着他的面承认！
雍正胸口发闷，一股无名火骤然窜起。他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咬牙道："你再说一遍？"
璇嫔吃痛，却仍倔强地看着他："王爷，感情之事，强求不得。"
雍正死死盯着她，忽然觉得荒谬至极——
——明明在梦里，年世兰爱他，年家为他所用，可璇嫔……却偏偏心悦皇阿玛？
这算什么？
"王爷？王爷？"
苏培盛的声音将雍正从梦中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躺在养心殿的龙榻上，窗外天色微亮，已是五更时分。
——原来只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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