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康熙冷笑一声，指尖重重一敲，案上的茶盏猛地一震，"朕的儿子，朕比谁都清楚。"
他站起身，明黄的龙袍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缓步踱至窗前。窗外夜色沉沉，毓庆宫的方向隐没在黑暗里，仿佛一座早已被遗忘的囚笼。
"张英。"康熙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你说，朕是不是太心软了？"
张英心头一跳，连忙叩首："皇上仁德，天下皆知。二阿哥虽有过错，但毕竟是骨肉至亲……"
"骨肉至亲？"康熙猛地转身，眼底寒光乍现，"他当年勾结索额图，意图逼宫的时候，可曾想过朕是他的阿玛？！"
张英浑身一颤，不敢再言。
殿内陷入死寂，唯有更漏滴答作响。良久，康熙闭了闭眼，再开口时，语气已恢复平静："罢了，他既疯癫至此，朕也懒得再计较。"
他走回御案前，随手翻开一本奏折，淡淡道："传朕口谕，毓庆宫内外加派侍卫，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至于胤礽——"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晦暗，"让他好好养病吧。"
张英心头一凛，明白这是彻底断了废太子与外界的联系。他伏地叩首："臣遵旨。"
康熙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待张英退出殿外，他才缓缓坐回龙椅，目光落在案头那幅未画完的小像上——那是胤禘前几日抓着他的手，在宣纸上胡乱涂的，稚嫩的笔触歪歪扭扭，却让他看了许久。
"朕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他低声自语，指尖抚过画上的墨痕，眼底的冷意渐渐被某种复杂的情绪取代，"这一次……朕会护好他。"
年世兰见康熙仍绷着脸，眼波一转，忽而将怀里的胤禘轻轻往前一托："禘儿，快哄哄你皇阿玛。"
小阿哥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突然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啪"地拍在康熙脸上。
帝王威严的龙颜顿时印上个小巴掌印，梁九功在后头吓得倒抽冷气。
"放肆！"康熙沉声喝道，却见胤禘非但不怕，反而咯咯笑着往他怀里扑，小短腿在他龙袍上蹬出几个泥印子。
年世兰连忙告罪："皇上息怒，禘儿这是想您想得紧......"
话音未落，康熙突然托住胤禘的腋下，将孩子高高举起："臭小子，昨儿啃了朕的奏折，今日还敢打朕的脸？"说着却突然将孩子往半空一抛——
"万岁爷！"年世兰惊得血色尽褪。
却见胤禘在半空中笑得见牙不见眼，康熙稳稳接住后，竟用胡茬去扎孩子嫩生生的小脸："说，往后还敢不敢跟朕抢额娘？"
小阿哥被扎得扭成个麻花，嘴里却含糊不清地嚷着："要...要阿玛..."突然"吧唧"一口亲在康熙下巴上，糊了帝王满脸口水。
年世兰悬着的心刚落回原处，忽觉腰间一紧。
康熙单臂抱着孩子，另一手已揽住她纤腰："爱妃方才说要考校功课？"他指尖在她腰封玉扣上轻轻一挑，"朕倒要看看，你这些日子...都学了什么新花样。"
胤禘突然揪住康熙的朝珠，咿咿呀呀地往自己脖子上套。
年世兰趁机挣脱，红着脸将孩子接过来："禘儿乖，这个不能玩..."却见康熙突然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戌时三刻，朕要查你...描红的本子。"
小阿哥不明所以，却学着他皇阿玛的样子，也凑近年世兰耳边"啊呜"咬住她耳坠。
康熙顿时黑了脸，一把拎起儿子："逆子！这也是你能碰的？"
年世兰忍笑接过孩子，指尖却在康熙掌心轻轻一勾："臣妾...备了新调的玫瑰香露，正好请皇上...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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