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手中的茶盏一顿："怎么不早报？"
"老奴以为..."梁九功低下头，"以为万岁爷知道。"
康熙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景仁宫的方向，半晌才道："传膳吧，朕早些过去。"
华灯初上时，康熙的銮驾到了景仁宫。
出乎意料的是，年世兰并未如往常般在宫门迎驾，只有一众宫女太监跪在院中接驾。
"璇贵妃呢？"康熙问道，声音听不出喜怒。
颂芝战战兢兢地回答："回万岁爷，娘娘在小厨房...亲自盯着炖汤。"
康熙挑眉，径直向内殿走去。穿过回廊时，他忽然听见小厨房传来年世兰的声音："火候再小些，万岁爷不喜太腻的..."
脚步不自觉地放轻，康熙站在厨房门外，看着年世兰系着素色围裙，正弯腰查看灶上的汤盅。
她未施粉黛，青丝只用一根玉簪松松挽着，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这般家常的模样，与平日华服盛装的璇贵妃判若两人。
"爱妃好雅兴。"康熙出声。
年世兰明显一惊，转身时差点碰倒汤盅。
康熙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的手，两人距离骤然拉近，四目相对，年世兰慌忙后退一步，行礼道："臣妾参见万岁爷，不知万岁爷驾到，有失远迎..."
康熙皱眉，伸手扶她："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多礼？"
年世兰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手，恭敬道："礼不可废。万岁爷请先入内歇息，汤马上就好。"
康熙的手悬在半空，慢慢收回。他深深看了年世兰一眼，转身走向内殿。
晚膳异常安静。
年世兰亲自布菜盛汤，却始终垂着眼帘，不与康熙对视。她举止端庄得体，却处处透着疏离。
康熙几次想开口，都被她恰到好处地用汤匙轻碰碗沿的声音打断。
"世兰。"康熙终于放下筷子，直呼其名，"你可是在生朕的气？"
年世兰手一抖，汤匙落在碗中，溅起几滴汤汁："臣妾不敢。"
"不敢？"康熙冷笑，"朕看你是太敢了。这半个月来，你称病不出，连朕的赏花宴都推辞。今日朕亲自前来，你却这般态度..."
他声音渐沉，"你当朕是什么？"
年世兰终于抬头，眼中水光盈盈："臣妾不知万岁爷何出此言。臣妾一直谨守本分，未曾有半分逾矩..."
"谨守本分？"康熙打断她，"年世兰，你入宫这么多年，何时谨守过本分？朕就喜欢你张扬任性的模样，如今你却跟朕装起贤良淑德来了？"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年世兰心中的闸门。
她猛地站起，声音发颤："万岁爷既喜欢臣妾任性，为何又对那甄嬛赞不绝口？她端庄贤淑，才德兼备，不正是皇上如今欣赏的类型么？"
康熙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你...你还在为甄嬛的事介怀？朕不是已经依你所愿，将她指给老四了？"
"指给四阿哥又如何？"年世兰眼中泪光闪烁，"万岁爷若欣赏她，日后她入宫请安，万岁爷照样可以..."她哽住，说不下去了。
康熙这才明白她这些日子反常的根源。
他起身走到年世兰面前，不容拒绝地将她拉入怀中："好了好了，都是朕的错。是朕没有说清楚，这样的场面话，你也当真是听不出真假来。“
叹了一口气，捏了一把她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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