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朕带着世兰和孩子们来西山真是为了享乐?"他摇摇头,"朕是在给你空间,让你在没有朕干预的情况下学习治国。"
胤礽扑通一声跪下,额头触地:"儿子知错了!儿子不该心存怨怼,更不该质疑皇阿玛的用心。"
康熙扶起儿子,难得地叹了口气:"起来吧。朕知道这几个月你辛苦了。今日既然来了,就在这儿住几日,好好休息。朝中的事...暂且放一放。"
胤礽惊讶地看着父亲:"可是..."
"没有可是。"康熙摆摆手,"你以为朕这三个月真就完全不管朝政了?每日都有密折送到西山,你处理的每一件事朕都看在眼里。"
胤礽这才恍然大悟,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感动。
原来父皇一直在暗中关注,既给了他独立施政的机会,又没真正放手不管。
"皇阿玛..."胤礽不知该说什么好,千言万语哽在喉头。
康熙看着儿子疲惫的面容,终是心疼了:"去吧,让人给你准备热水沐浴,换身轻便衣裳。晚膳时朕让膳房准备你爱吃的菜。"
胤礽眼中泪光闪动,郑重地行了一礼才退下。
待胤礽离开,年世兰从回廊转角处走出,手中抱着已经睡着的胤祎。
她轻声道:"万岁爷,太子殿下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康熙接过熟睡的幼子,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小脸:"是啊,这几个月他确实不容易。"他看向年世兰,"晚膳多准备些补气的食材,给他补补身子。"
年世兰温柔应下:"臣妾明白。太子殿下为国操劳,是该好好调养。"
康熙抱着胤祎往内院走去,心中思绪万千。作为父亲,他心疼儿子的辛苦。
作为帝王,他必须确保继承人能够承担重任。
今日胤礽的表现虽有怨言,但处理政务的能力确实有所长进,这让他颇感欣慰。
晚膳时分,胤礽换了一身月白色常服,发髻松散地挽着,整个人看起来轻松了不少。
康熙特意命人在湖心亭设宴,凉风习习,甚是惬意。
"尝尝这个,"康熙亲自给儿子夹了一块鲈鱼,"西山湖里刚捞上来的,鲜得很。"
胤礽受宠若惊,连忙双手捧碗接过:"谢皇阿玛。"
父子二人安静地用着膳,偶尔交谈几句朝中趣事,气氛难得融洽。
酒过三巡,胤礽的脸颊微微泛红,话也多了起来。
"皇阿玛,您不知道,"他半开玩笑地抱怨,"那些大臣见您不在京中,变着法子给儿臣出难题。前几日礼部还上了折子,说要重修太庙,需银八十万两..."
康熙轻笑:"你怎么处理的?"
"儿子驳回了,"胤礽有些得意地说,"让他们先把去年修缮文华殿剩下的二十万两账目算清楚再说。"
"不错,"康熙赞许地点头,"知道查旧账了,有长进。"
得到康熙的夸奖,胤礽像个孩子似的笑了起来。
这一刻,他不再是战战兢兢的太子,只是一个渴望父亲认可的儿子。
夜色渐深,湖面泛起粼粼月光。康熙看着儿子放松的神情,忽然问道:"保成,你恨朕吗?"
胤礽手中的筷子一顿,愕然抬头:"皇阿玛何出此言?儿子怎会..."
"这些年,朕对你严苛多于慈爱,训斥多于夸奖。"康熙目光深远,"尤其是这次,明知你会辛苦,却还是放手让你独自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