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死死攥紧了手中的绣帕。
她本是来赏榴花的,却撞见雍正追着福子在亭中嬉闹。
男人眉梢眼角的宠溺,是她从未得到过的鲜活模样。
"小主……"流朱担忧地轻唤。
甄嬛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喉间酸涩:"我记得,皇上最不喜酸食。"
"可不是么,"浣碧低声道,"听说皇上近来闻不得酸味,可为了简贵妃,连永寿宫的小厨房都备了十坛酸梅。"
这话像刀子般扎进心里。
甄嬛想起去岁七夕,她亲手做了桂花糖蒸栗粉糕送去养心殿,却被苏培盛委婉告知"皇上不喜甜食"。
后来才知,那日福子端了碗冰糖燕窝,雍正当着她的面喝得干干净净。
"回宫。"甄嬛转身时,一枚榴花落在她肩头,红得刺眼。
华妃看着铜镜中甄嬛苍白的倒影,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妹妹近日气色不佳啊。"
"劳娘娘挂念,"甄嬛勉强笑道,"不过是暑气闷人。"
年世兰轻笑一声,染着蔻丹的指尖划过案上密信:"听说皇上为着简贵妃孕吐,连早朝都迟了三回?"
见甄嬛手指微颤,又添了把火,"本宫记得,当年莞贵人得宠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的。"
这话精准戳中痛处。
甄嬛想起自己现如今的生活简直就是一落千丈,眼底泛起血色:"娘娘想要臣妾做什么?"
"简单,"华妃推过一包药粉,"听说简贵妃最爱吃御花园新贡的杨梅……"
是夜,雍正替福子揉着吃撑的肚子,忽然道:"今日见到甄嬛了?"
福子玩着他衣襟上的盘扣:"嗯,在御花园远远瞧见了。"
"她看你的眼神不对。"雍正声音沉了下来。自共感症状出现后,他对福子周遭的危险愈发敏感。
福子却噗嗤一笑:"皇上如今比钦天监还神,闻不得酸味就算了,连嫔妃吃醋都能嗅出来?"
"认真些。"雍正捏她鼻尖,"朕已让血滴子盯着碎玉轩了。"
烛火噼啪一响,福子望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轻声道:"胤禛,我有些怕。"
这是她第一次在床笫之外唤他名讳。
雍正心头一颤,将人搂得更紧:"怕什么?"
"怕有人伤我们的孩子,"她抓住他衣袖的手微微发抖,"更怕有人伤你。"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雍正吻去她眼角的湿意,在雨声中许下重诺:"朕在,无人能动你们母子分毫。"
烛火摇曳,雍正凝视着熟睡的福子。她微微隆起的腹部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唇角还噙着一丝甜笑。
窗外更漏声声,皇帝修长的手指悬在半空,终究没敢触碰那脆弱的弧度。
"皇上..."苏培盛在帘外轻唤。
雍正猛地攥紧拳头,明黄寝衣的袖口被攥出深深褶皱。
他轻手轻脚走出内室,眼底的柔情瞬间化作寒冰:"说。"
"碎玉轩的流朱今夜偷偷见了太医院的章弥。"
案上的青玉镇纸被扫落在地,碎成齑粉。雍正胸口剧烈起伏,眼前浮现出那盘毒杨梅——若当时他晚到半步...
"加派三倍暗卫。"皇帝声音嘶哑,"永寿宫所有入口,给朕用银针试毒。"
五更天,福子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握着她的手。
她睁开眼,正对上雍正布满血丝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