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格格，良妃娘娘在云水殿等您呢。"引路的太监第三次催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明玉慢悠悠地踢着御花园的小石子，头也不抬："急什么？娘娘又不会跑。"
她故意拐了个弯，朝与云水殿相反的方向走去。
昨日接到口谕时她就打定主意——良妃召见？
让她等着吧！横竖都是要挨罚，不如先逛个痛快。
初夏的御花园姹紫嫣红，湖面波光粼粼。
明玉沿着九曲桥漫步，随手折了支垂柳把玩。
忽然，她注意到湖边凉亭里有个身影——一个穿着藏青色常服的中年男子正在喂鱼，侧脸轮廓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分明。
明玉眯起眼睛。
这人身形怎么有些眼熟？
她下意识走近几步，待看清那人面容时，差点惊叫出声——康熙！他怎么会独自在此？
正犹豫要不要转身溜走，康熙已经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明玉僵在原地。
"过来。"康熙招了招手，声音不大却不容拒绝。
明玉硬着头皮上前，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臣女郭络罗·明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免了。"康熙打断她，随手撒了把鱼食，"怎么没去良妃那儿？"
湖里的锦鲤争相跃起，溅起一片水花。明玉盯着那些张合的鱼嘴，小声道："迷...迷路了。"
康熙轻笑一声："从云水殿迷到澄瑞亭？这路迷得够远的。"
明玉耳根发热，索性抬起头："臣女不想去。良妃娘娘召见准没好事。"
如此直白的回答让康熙挑了挑眉。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姑娘——杏眼明亮，鼻梁挺翘，嘴角天生微微上扬，即使绷着脸也带着三分倔强的娇俏。
与宫中那些低眉顺眼的女子截然不同。
"怕挨罚？"康熙饶有兴趣地问。
明玉抿了抿唇："不怕。只是觉得不公平。"她顿了顿，壮着胆子补充，"良妃娘娘不该只怪我姐姐一人。"
康熙拍拍手上的鱼食残渣，示意她坐下："你昨日那番话，朕听说了。"
明玉心头一跳，小心翼翼地坐在石凳边缘："臣女...知罪。"
"何罪之有？"康熙端起茶盏，"朕倒觉得，你说得在理。"
明玉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康熙啜了口茶，状似随意地问："你当真认为，老八府中无子，是他的问题？"
这个直白的问题让明玉一时语塞。
她谨慎地观察康熙的表情——皇帝面色平静，眼中却带着探究的光芒，不像是在设陷阱。
"臣女...只是根据医书推测。"明玉斟酌着词句，"《医宗金鉴》有载，男子精元若受损..."
"你懂医理？"康熙打断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明玉点点头："在玛嬷的外家时跟着游医学过一些皮毛。"
康熙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茶盏边缘："所以你认为，老八身体有恙？"
"臣女不敢妄断。"
明玉垂下眼睛，"只是觉得...若真有问题，该找太医诊治才是。一味责怪女子，有失公允。"
康熙突然笑了："你倒是胆大。这种话也敢在朕面前说。"
明玉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口无遮拦了，急忙起身告罪。
康熙摆摆手让她坐下，转头对空气说了句："都退下。"
树丛后立刻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明玉这才发现四周不知何时站满了侍卫太监。
此刻正悄无声息地退到听不见谈话的距离。
康熙放下茶盏，声音压低："若朕告诉你，老八年轻时并非如此，你怎么看？"
明玉心头一震——皇帝这是在暗示什么？她谨慎地回答："那...或许该查查，是什么导致的变化？"
"比如？"
"饮食...或者是汤药..."明玉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最担心的可能，"或者...有人刻意为之？"
康熙眼中精光一闪，但很快恢复平静："你怀疑有人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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