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岳乐，忽而冷笑一声：“安亲王，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岳乐被那目光慑得脊背发寒，却仍梗着脖子道：“老臣只求万岁爷给个准话！”
康熙负手而立，语气森寒：“朕的皇后，何人敢迎娶？”
——皇后？！
岳乐脑中“轰”地一声，眼前发黑，踉跄着后退半步，险些栽倒。
梁九功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扶住他，低声道：“王爷当心！圣旨已拟，明玉格格即将入主中宫，岂能有假？”
岳乐浑身发抖，半晌才找回声音：“万、万岁爷……此话当真？”
康熙冷哼一声：“朕何时戏言？”
岳乐这才恍然——原来康熙早已属意明玉为后！
可笑他还以为康熙只是贪图美色，一时兴起……
他腿一软，直接跪伏在地，颤声道：“老臣糊涂！老臣有眼无珠，冒犯天威，请万岁爷治罪！”
康熙垂眸看他，淡淡道：“安亲王爱孙心切，朕不怪你。只是……”
他语气一转，寒意凛冽，“若再有人敢妄议明玉半句，休怪朕不念旧情。”
岳乐额头抵地，冷汗涔涔：“老臣明白！老臣……谢皇上恩典！”
康熙拂袖转身，不再多言。
梁九功连忙搀起岳乐，小声劝道：“王爷快回去准备吧，格格的大婚之期不远了。”
岳乐浑浑噩噩地退出乾清宫，直到走出宫门，被冷风一吹，才猛然回神——
他的孙女，竟要当皇后了！
而此时，明玉正在府中绣着香囊上的竹叶，忽然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嘀咕道：“谁在念叨我？”
贴身丫鬟抿嘴一笑：“格格，怕是万岁爷想您了呢！”
明玉耳根一红，羞恼地瞪她一眼：“胡说什么！”
可唇角却悄悄翘了起来。
康熙这几日索性将明玉带进了宫，可偏偏政务缠身，竟一连好几日没能好好见她一面。
他坐在御案前，朱笔悬在奏折上方，墨迹迟迟未落。
窗外忽有轻快的脚步声传来，他指尖一顿，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殿外瞥去——只见明玉提着裙摆从廊下跑过，发间的珠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她似乎正和宫女说着什么，眉眼弯弯，唇角翘起，像只灵动的雀儿，轻盈又鲜活。
康熙的视线追着她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转角，才缓缓收回。
可笔下的奏折却再难看进去，满脑子都是她方才的笑靥。
梁九功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自打明玉格格入宫。
万岁爷批折子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往日一个时辰能批完的奏章，如今得拖上大半个时辰，时不时就要往殿外瞧一眼，仿佛生怕错过什么似的。
——这哪还是那个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的帝王？分明是个被勾了魂的痴情郎！
康熙自己也察觉到了异样，眉头微蹙，索性搁下笔，抬手揉了揉眉心。
“梁九功。”
“奴才在。”
“明玉这几日在做什么？”
梁九功心里暗笑，面上却恭敬道：“回万岁爷，明玉格格这几日跟着嬷嬷学规矩，闲时便在御花园里赏花，或是去慈宁宫陪太后说话。”
说是学规矩是名义，就连嬷嬷们都喜爱极了明玉。
毕竟谁会不喜欢一个有天赋的学生呢。
嬷嬷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学会就行了。
康熙“嗯”了一声，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了两下，似在思索。
半晌，他忽然开口：“传朕口谕，今晚在乾清宫设宴，让明玉过来。”
梁九功一愣：“万岁爷，今晚不是约了议政大臣……”
康熙淡淡扫他一眼：“推了。”
梁九功：“……嗻。”
——得，这是连朝政都顾不上了！
康熙站起身，负手走到窗前，目光沉沉地望着御花园的方向。
——几日不见，心里竟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似的，又痒又躁。
他闭了闭眼，压下那股莫名的焦灼，可脑海里却全是她的模样——她笑时的眉眼，她嗔怒时微抿的唇，她跑动时裙角翻飞的弧度……
——真是……魔怔了。
他低笑一声，摇了摇头，可眼底的温柔却怎么也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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