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跪在雪地里,怀中抱着昏迷不醒的胤祥,他的手指仍死死攥着她的衣角,不肯松开。
四阿哥胤禛站在一旁,冷峻的目光在她和胤祥之间来回扫视,眉头微蹙。
"十三弟向来不近女色,今日倒是稀奇。"
胤禛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探究,"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安陵容心头一跳,连忙低头行礼:"回四爷的话,臣女安陵容,是……是今年待选的秀女。"
"秀女?"胤禛眸光微闪,似是想起了什么,随即淡淡道,"难怪。"
他不再多言,挥手示意侍卫将胤祥抬上马车。
然而,胤祥的手指仍紧紧攥着安陵容的衣角,侍卫们不敢硬掰,只得为难地看向胤禛。
胤禛眉头皱得更紧,终于开口:"安姑娘,十三弟似乎有话要对你说,你且凑近些。"
安陵容心头狂跳,不敢违逆,只得俯身凑近胤祥的耳边。
"陵容……"胤祥的声音极低,断断续续,却字字清晰,"等着爷……来娶你。"
安陵容浑身一僵,脑中轰然炸响,耳边嗡嗡作响,几乎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娶她?
她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胤祥,可他已彻底昏死过去,唯有那只手仍固执地攥着她的衣角,仿佛在无声地宣告——她是他的了。
"安姑娘?"胤禛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安陵容这才惊觉自己失态,连忙低头掩饰慌乱:"四爷恕罪,臣女……臣女只是担心十三爷的伤势。"
胤禛目光深沉,似笑非笑:"十三弟既对你另眼相待,你便随我们一同回府吧。"
安陵容心头一颤,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一个待选的秀女,如今被十三阿哥当众攥着不放,若是不从,岂不是驳了皇家的颜面?
更何况,她方才听得清清楚楚——胤祥说要娶她!
她的选秀结果,竟是这样定下来的?
她不用进宫了?
可随即,一股更深的忧虑涌上心头——她只是个汉女。
即便入了十三阿哥的府邸,也不过是个格格,连侧福晋都未必能挣得上。
她娘还在松阳县受苦,若她只是个无宠的妾室,如何能护得住娘亲?
安陵容心乱如麻,却不敢表露半分,只得低眉顺眼地应道:"臣女遵命。"
四阿哥的侍卫将胤祥抬上马车,安陵容也被安排坐在一旁照看。
马车缓缓驶向十三阿哥府邸,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安陵容垂眸看着昏迷中的胤祥,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唯有唇边残留的一丝血迹格外刺目。
她忍不住伸手,用帕子轻轻擦拭他额角的冷汗,心中百感交集。
她真的要嫁给他了吗?
她原以为自己会像其他秀女一样,被指给某个宗室做格格,或是侥幸落选,灰溜溜地回松阳。
可如今,命运竟将她推到了十三阿哥的身边。
他为何会说那样的话?
是因为她救了他?还是……他早就知道她被指给了他?
安陵容越想越乱,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帕子。
"安姑娘。"马车外,胤禛的声音突然响起,"十三弟伤势如何?"
安陵容连忙收敛心神,恭敬答道:"回四爷,十三爷的伤口已经止血,但失血过多,需尽快请太医诊治。"
胤禛淡淡"嗯"了一声,不再多言。
马车终于抵达十三阿哥府邸,府中早已乱作一团。
太医匆匆赶来,替胤祥诊治,安陵容则被嬷嬷带至偏厅等候。
她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尖冰凉。
"姑娘别怕。"
一旁的嬷嬷递上一杯热茶,和善地笑道,"贝勒爷既看重您,您日后在府里的日子,定然不会差的。"
安陵容勉强扯出一抹笑,低声道谢。
她心里清楚,嬷嬷这话不过是客套。
一个汉女,无家世无背景,即便入了王府,也不过是任人拿捏的玩物。
她得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正思索间,外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道威严的女声响起——
"那个救了十三爷的秀女,现在在哪儿?"
安陵容心头一跳,连忙起身。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