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初歇,檐角滴水。
年世兰倚在窗边,听着外头渐起的蝉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几上那封家书。
年希尧的字迹力透纸背,字字都在追问她与周臻的关系。
"小姐,该泡脚了。"颂芝端着铜盆进来,热气氤氲中飘着淡淡的药香。
年世兰刚要起身,忽听窗外"咔嗒"一声轻响。
"谁?"颂芝警觉地回头。
窗棂被轻轻推开,一道修长身影利落地翻进来,玄色衣袂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周、周解元?!"颂芝惊得差点打翻铜盆。
周臻稳稳接过险些坠地的盆,朝颂芝微微颔首:"我来。"
两个字,不容拒绝。
颂芝看向自家小姐,见年世兰耳尖泛红却未出言反对,立刻识趣地退了出去,临走还不忘带上门。
"你……"年世兰攥紧裙角,"怎么又翻墙?"
周臻单膝跪地将铜盆放在她脚边,闻言抬眸一笑:"想见你。"
烛光下,他眉目如画,眼底映着跳动的火光,温柔得让人心尖发颤。
年世兰心跳漏了半拍,慌忙别过脸:"胡闹……若是被人看见……"
"看见又如何?"
周臻握住她纤细的脚踝,指尖轻轻一勾,褪去她雪白的绫袜,"我迟早要堂堂正正地娶你过门。"
微凉的指尖触到肌肤,年世兰浑身一颤,下意识要缩回脚:"我自己来……"
"别动。"周臻掌心稍一用力,将她玉足按入温热的水中,"你身子弱,这药浴要泡足时辰才有效。"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一手就能握住她整个脚掌。
年世兰羞得脚趾都蜷了起来,偏偏这人还一本正经地揉捏她足底穴位,力道恰到好处,舒服得她眼眶发热。
"嗯……"一声轻吟不受控制地溢出唇畔,年世兰慌忙咬住下唇。
周臻动作一顿,喉结滚动:"疼?"
"不、不是……"年世兰声音细如蚊蚋,"痒……"
周臻低笑一声,拇指故意在她足心轻轻一刮。
"啊!"年世兰猛地一挣,竟一脚踢翻了铜盆!
"哗啦——"
温水泼了周臻满身,顺着他的下颌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年世兰呆住了。
烛光下,水珠从他浓密的睫毛滚落,滑过高挺的鼻梁,最后悬在微扬的唇角。
那身价值不菲的杭绸直裰湿了大半,紧贴在精壮的胸膛上。
"对、对不起……"年世兰手忙脚乱地去够帕子。
周臻却浑不在意,随手抹了把脸,继续握住她沾了水珠的玉足:"无妨,再打一盆就是。"
他说着,竟掏出怀中锦帕,仔细为她擦干脚上水珠。
从莹润的脚趾到纤细的脚踝,每一处都擦得认真,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最后再擦一擦自己的脸,把弄湿了的帕子直接放回胸口处藏着。
年世兰怔怔望着他低垂的眉眼,忽然鼻尖一酸。
他周臻是让整个扬州城闺秀趋之若鹜的周解元,如今却跪在她面前,心甘情愿地伺候她洗脚。
"阿宁哥哥……"她哽咽着递出自己的绣帕,"擦擦脸。"
周臻抬眸,见她眼眶通红,顿时慌了神:"怎么哭了?是我弄疼你了?"
年世兰摇头,执拗地将帕子按在他脸上:"你傻不傻……"
帕子上绣着兰草,带着她身上特有的幽香。
周臻心尖一软,就着她的手蹭了蹭:"为你,值得。"
他起身要去换水,却被年世兰拉住衣袖。
"别去了……"她声音细软,"夜深了,你该回去了。"
周臻回身看她,忽然俯身将人打横抱起!
"啊!"年世兰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脖颈。
"送你回榻上,你睡着了我就走。"周臻嗓音微哑,抱着她走向内室。
他的怀抱温暖有力,年世兰贴在他湿透的衣襟上,能清晰听到他急促的心跳。
不知是谁的心跳声更大,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