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车祸,让何星振成了许家的恩人。
他碰巧路过,救了许依诺。
变形的车身卡住了她的双腿,晚一点也许就废了。
在许依诺昏昏沉沉命悬一线的时候,他也寸步不离守在医院里。
所以在许依诺出院后不久,许家资助他出国深造。
所有人都在议论,许家这是在培养未来女婿。
要不是许依诺伤重未愈,她也跟着·Y 去了。
我和何星没见过几次面。
那时他众星捧月,成了许家的座上宾。
而我几乎每次都是在最尴尬的场面下与他打个照面。
许依诺起先根本不肯见我,任凭我怎么追着她跑。
钱在此时成了无用之物,如果没有情分。
何况她最不缺的就是钱。
每年许依诺生日,我送她的礼物从来都是花尽心思的。
那一年,我捧着礼物在车里坐到深夜都没敢上楼。
后来只敢偷偷给了她家管家。
她没提起过,可能拆都没拆就之了。
我知道她只想跟何星待在一起,我送什么不重要。
直到何星走了,我才勉强在她身边找到了工具人的位置。
就算她对我横眉冷对,言语讥讽。
就算她总是脱口而出,“谢宁远你真的很烦,你怎么不去死?”
我也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
如果小时候,有个人跟我说我只能活60岁。
我会觉得命还挺长。
十几岁时,生命里最重要的是许依诺。
如果有人说我只能活到60岁,我大概会一拳挥过去锤烂他的脑壳。
活到八九十岁,我和许诺还有几+公可以慢慢磨。
可那场车祸之后,一切都变了。
谢许两家把能请来的医学泰斗汇聚一堂也无济于事。
在我们束手无策的时候,有人不请自来。
他说精通点奇门异学,就看我们要不要信。
“借寿听过么?把一个人的寿命预支给另一个人。
他编得天花乱坠也无妨,我和许父都会信。
许父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他。可这人摇了摇头,“你也不过还剩二十多年光景,”
他看向我,“你倒还有几十年。
许父愕然地看着我,嘴唇微颤,i”么也没说出口。
那人又说,“这是明着借寿,对方得知道得同意,不然给再多钱也没用。
我点了点头,“我同意。’
这次换他愕然,继而哈哈大笑,“我还是头一次碰上这么爽快的。”
借我三十年阳寿给许依诺,而我三十岁生日时,命数到头。
这不是借,这是送。
可我心甘情愿。
我在家中住了最后一晚。
所有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我抱着我妈,笑着逗她。
“我好像从来没吃过你做的饭。
她揶输我,“怎么?家里的厨子你也
吃不惯了?’
我只是笑。
她这些年苍老了许多,也沉默了许多。
我们母子已经很少像这样坐在一起平静地聊聊天。
公司的事情用了几年才让我应对自如,其余的时间我都在围着许依诺打转。
人人都知道我的心思,可人人都劝我看淡。
赎罪之人,注定爱而不得。
夜深了,我妈起身回房。
走开几步,又停了下来。
“你许叔说,准备过两天就办婚礼。”
我没吭声。灯都熄灭了,黑暗中]乡隐匿我的无奈和失落。
明天我将搭乘最早的飞机去往异国他乡。
这场许依诺期待已久的盛大婚礼,我是无法到场了。
天微亮时,手机明暗闪烁。也只亮了一次,就熄掉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她的名字,删掉了输入到一半的文字。
跟她说再见,都怕惊扰了她。
还是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