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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山笑谈(上)

孤臣孽子—独狼与三藩

1、休息日的晚间,夕阳的余晖洒在广袤的大地上,为翠绿的草皮铺起一层古铜色涂料,温暖了形形色色的修行者,也给入夜前的小城带来了片刻的宁静。

在平日的刻苦训练、切磋技艺之外,大伙还时常会聚在一起搞些娱乐活动,譬如聊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排忧解闷的同时也好启迪未来。

在这个小邦国内,这会子照例举行一众好友的茶话会。略微地吃过些零碎的茶食,推搡打闹一番后,就又到了讲闲话的时刻——但讲来讲去不过张家长李家短的寻常事情,勉勉强强地消磨着团聚的时光,也很难叫人的情绪被带动起来。

厌恶了千篇一律毫无新意的烂俗笑话后,冷不丁有人指着门框对面的远山发问道:

“哎,你们知道那头山腰上闪闪发亮的是什么吗?放着许久的了,本以为应是一团发光的火焰,现在看看好像不是。”

“那个么…好像叫什么“斤似山”,上头坐化了一个道人,由于他救世有方,功德无量,所以死后才会散发如此洪光。”一人开始搜寻起脑中的点子,不知是一时兴起还是久有听闻,为故事起了个头。

“这里头可有甚说法么?”

“有的,可不得了。就因为这道人,当年那会子,整座城闹得沸沸扬扬,满大街乃至到宫廷里的人,都在重复着同一句毫无意义的话。”又一个人钻了出来,承接了上文。

“呵呵,哪茬的传说。”座上有人冷笑一声。

“感觉像是挺无聊的一个事啊。”眼见着话题即将陷入沉默,众人面面相觑。

“哎,你别说,如果没有这档子奇葩事,怕是咱们现在在这里聊天都聊不利索的。”碰巧地,某个强人抓住了时机,严肃地对着诘问之人说道:“你们说的那些,不过是捕风捉影的碎片,独我这里才是真实故事的原件。”

“哦?什么内容那么稀奇,说来听听罢。”

“是啊是啊,你既知晓得比较深,说说吧。”正值故事稀缺,百无聊赖之际,众人便热烈地怂恿道。

“好,既然大家都愿意听,那我就便细细讲来。”

于是讲述者郑重地摆正了姿态,清清喉咙,用指甲节奏性地敲起了桌板,连说带唱地开始了一段:

“且说这~斤似山上/斤似松,斤似松卧/斤似人,斤似人说/斤似啊,斤似什么呢?斤似山上……”

今晚的故事就这么被打开了。

2、话说这“斤似山”,实际的名字应叫“真是山”或者“正是山”。要说为何产生这点偏差,其实全都出自本地人曾经那句流传甚广的口头禅——“真是啊”,由于带点乡音,这话便都被念作了“斤似啊”。而这其中,“斤”字还带着滑溜溜的颤音,“似”则是重重的仄声,听之意外有些喜感。

但就是这么一句滑稽的碎碎念,在当年还是一个颇具悲剧色彩的案件。

……

苏有德捂着冻红的双手,独自一人在冬日硬邦邦的土墙头上踱步,神情呆滞地眺望着自己残破的故乡,感觉到今晚又将会是一个无能操劳的夜。

尽管在飞钟的统治下,日照的时间有长有短,但这并不妨碍每个流浪的夜晚都异常得难熬,寂寞的夜空下,伴着冷风吞咽落肚的,也只有令人窒息的绝望了。

热情显然在无可避免地衰退。不禁让人要问起,那持节的苏武只身在苍茫的北海牧羊时,可否是一样心绪?

当然,那些东西他自是不清楚——只知道摆在面前的困难就是,像他这样的人已然走投无路了,那些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才学,在异文明的拷打下,竟然一文不值。

当然,城邦沦陷后,曾经也还有几个同伴愿誓死抵抗,但迫于实力上的悬殊,都没能走到最后,一齐倒在了排山的侵蚀动能下。虽然到如今,依然还有一些本邦的能人在城内忍辱负重着,但却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现在,外边确实只剩他一个了。

3、

不知何时,一场灾祸悄无声息地在这个小邦国里,起初还只是几个小村里的传说,无多少人在意,可到某个时间段,那灾祸的影响力就突然大到无可控制了——直叹这好个小邦国,还未给中央夜笼城的伟大抗争事业贡献一份力,家就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外人给夺去了。

还记得那风平浪静的一日,有几个相貌怪异、行色匆匆的外邦人,带着他们的文明和标识,好似凭空地降临到了这地块上。

外邦人生得奇怪,嘴巴生得格外得小,鼻孔却异常得大,面部黑漆漆地一团叫人难以看清他们的其他感官,并且整个身子都散发着诡异的光亮与气息。

当他们在看到国人于高阁内滔滔不绝地讲经说法时,总是嗤之以鼻,抱着不屑与蔑视的态度与同伴评论,说这个的不对那个的不是。如此时间一久,他们甚至能把这种情绪带到街头的叫卖嬉闹声中,继而仇视所有本邦人。

显然,外邦文明是在嫌弃这里的语言表达太过繁琐——因为他们更多在呼吸之间传递各自的思想感情,而张开嘴说话只是起辅助和摆设作用罢了。

按照他们的说法来讲:“只有低等的种群才会使用如此冗长的语言。”

于是乎,他们不知从何处又派了十几号人,渗入了城邦内部,接连“攻占”了国中几个小村子,用他们的表达术法控制了基层官员,借这些官员的力量立下了规定:此地的原住民一概不得使用自己的母语,只可含含糊糊地发出一些较短音节,并同时进行铺天盖地的歧视宣传,给当地留下了一个“国人的舌头长而无用”的印象。

一开始,或还有民众提出抗议,搬出本地的乡贤大儒与其进行较量,但是越辩越发觉自己国的言语是多么词不达意,绞尽脑汁也只能说出些许废话——而反观外邦人,只要稍微形式性地撇撇嘴唇,就能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方式把想要表达的观念传输到听众脑海里,并且措辞准确而严谨——这不由得叫人们都怀疑起自己的语言技能,试想就连本族最强的辩手都失败了,普通人又能如何对抗呢?

由此,投降与消极的态度扩散开来,在城市上空形成了一片看不见的阴霾,并逐渐漫延到了整座城市。每个国人都长起了一条长如山蟒的舌头,只能用它艰难地去碰撞嘴中的牙齿,发出一些呜呜啊啊的音节。受此观念侵蚀欲深,整个国家的气数也便越发衰颓,久而久之,在多数人的印象里,本邦似乎真是个繁文缛节的伪文明,而原生居民的舌头似乎也该是有这么长的。

这下子,不光是日常交流不便,甚至连行走都异常困难,每每要移动步伐,粉紫色的长舌都会拖沓地粘在地板上,一不留神就要栽跟头或者绊倒路人——而这也使得外邦人很轻易地就能建立起对当地人的稳固统治,还不需他们出手,国人自己就能被自己的无能抑郁死。

沉默寡言,逆来顺受。

苏有德是为数不多逃过追杀的抵抗派年轻人,顽强的定力使得他坚信他的舌头依旧还是原来的长度。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一任国君是如何被外邦兵勇粗暴地拔出舌根,将其像绳子一样歪歪扭扭地在他身上缠绕了好几圈,继而用铁钉钉住,最后尸首吊在城头的房梁上示众的——那个惨状真叫人不忍目睹。

遥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他依旧不觉得自己的族人真的像外邦说得那样不堪——或许在自己的同胞中确实偶有说话啰嗦的情况出现,但大体上肯定还是有意义的为多。

此仇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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