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就是醉阴城了。”看着地图走进城中,大伙赞叹道。
兰河的水微微泛暖,几十艘游船停靠在醉阴城外的南港靠岸。吴州,花香正浓,长街,风和日丽,街边的树丛垂下了排排绿荫。
“小信陵也真是会写,把咱江南这写得也太好了,我咋就没感觉呢。”
“哎呀,这叫什么,距离产生美么。”
“这倒是的,比方吧……”黄嘉琪回想道,“好像他也来过江南的,不过不是咱这。他和我说几十年前去过一次江西南昌,觉着南昌的汤粉要比他那里的好吃不少,准是掺了啥。”
“真是投降派哇,湘奸。”小张开玩笑道。
“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哈哈,永远是没经历过的更好。”老瀚道。
不想这话意外引来了一些荤腥玩笑,有个伙夫开始“嫂子嫂子”地叫唤起来,如是,几个年轻的壮小伙也开始插科打诨,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听得黛梓漆和瘦脸女人直皱眉头。
“滚你n。”
“个雀生、阿乌卵、酿个撇”等词更是层出不穷,妙语连珠。
“哎呀呀,在昊老爷子大院这样的文化环境熏陶下,怎么出了你们这帮人!”一个读书人看不下去了,批评了他们。
“你识字、你懂经!你了不起,老实本分,儒雅随和,咱这些没文化的就是下贱。”
好好的咋又吵起来了,叫黄嘉琪感觉有点棘手,只能拧巴地掐着自己满是褶皱的胳膊。不过还好大家也没有啥真的冲突,一行人说说笑笑,一路向着醉阴城内部走去。
“诶,你看,那边不也有人在讲这种粗话么……还怪我……”大家循声望去。
“真是奇了怪了,都说江南醉阴城,自古多美人儿,怎么眼下一个都没见着,全是些五大三粗、呲毛咋鬼的汉子?”一个虎背熊腰的粗汉道。
“牛兄,你要去城西烟柳巷么,那才是烟花风流地,这南港却净是些豪杰侠客,女孩儿恐怕不敢来游玩。”在那粗糙汉子的身旁,一个身着布袍的青年道。
“真扫兴也!俺本想着一上岸就会有香气如云,肤若凝脂的美人们蜂拥而来,投怀送抱呢……”说着,那个粗汉做出了陶醉和拥搂的神情动作。
“若能如此,莫不是天下都归吴州了。”那布袍青年笑道。
在听他们的对话中,众人知晓了这两人分别叫做云锦和牛二虎,是话本中传统意义上的江湖侠客,只是融入了悬都的意念力量而已。
紧接着,一群本地商贩围了上来,开始向远途跋涉、疲惫行舟的二人推销自家的服务。
“牛兄,烟柳巷风光甚好,祝你玩得愉快!”云锦躬身微笑道,“恕我不能奉陪,接下来要去灵微山,便不顺路了,多谢一路照顾,回头请牛兄喝酒。”
“诶,云少爷,您别小瞧人,俺二虎虽好色,却也是习武之人。”牛二虎道。
“这些就是《梦花剑影》的开场角色了罢……看着刻画得还不错——不过感觉信老着实喜欢牛哇,连起名也用牛姓……”小张道,与众人一同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大家看着云锦和牛二虎在一番讨论过后,一路向着热闹的花街走去,便也都跟了上去。
花街果然热闹,游人也不再以武夫为主,不少贵族文人驻足赏花,女孩们衣着倩丽,嬉笑玩耍结伴游春。不过奇怪的是,到了花街之后,这些人就好似被处处掣肘的木偶,在这不大的地方重复着那十几句台词,并无更多的举动。
“为啥他们来来回回就这么点动静,不是要去拜访剑仙么……”
“想都不用想,信老自己没写完呗,所以他们就跟没睡醒一样乱转。”
前面还夸他写得多呢,原来这个世界只是半成品而已——甚至只是开了个头。
“那咱要出去是不是必须触发啥啊,他这啥都没有怎么搞?”
“应该吧。”七泽随口说道,这个他也拿不准,毕竟他的想法主打一个随缘。
“信老实是有点磨蹭呢,他现在高寿?”队伍中一个青年问道。
“年过古稀了。”黄嘉琪回话道。
“都这把年纪了,脑子估计也不咋灵光,这玩意看来是写不完了。要不,咱干脆帮他把这段写完算了?”
“你想咋做?别忘了咱现在也是这悬都故事里的人哇。”然而,几声响动过后,先前那簇毛团又飞回到了大家眼前。
“简单的很,你们用这家伙写。也不用太多,只要能让这帮人行动起来就好了。”七泽道。
“来,咱一人写一点。”黄嘉琪分发了毛团。于是,队伍中凡是会编故事的,都分到了那毛团上的一小簇毛钱,用先前地图擦拭得来的墨水,开始在空中肆意地抒发自己的想象。慢慢地,这个世界开始变得五彩斑斓——或者叫奇形怪状。
“这几位兄台,你们可也是修习云家剑法的?”忽然,大梦初醒一般,那个叫云锦的年轻侠客看到了黄嘉琪一众人,走出了先前禁锢的区域,动了起来。
“啊?哦哦,我们刚进醉阴城来,路过此处。”老瀚道。
“诶,你们这么多人哇,拖家带口的,要干什么去。”云锦仔细观察了之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