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地图的指引下,一路来到了永初皇帝的宫墙外。
夕阳中,三重宫门如同蜷伏的巨兽,黢黑门扉上鎏金铜钉早已锈成暗红。穿堂风掠过空寂的广场,带着地砖缝隙里经年的霉味,将褪色的织金帷幔吹得簌簌作响。
“又是个禁地。”看着一群把守宫门的士卒,众人道。
“这个我有办法。”七泽道,“比之前那头怪牛要好搞。”
在他嘴皮和手法的一阵忙活下,把守的士兵居然自己放开了路。众人不觉又对这个古怪的商人生出些诧异感。
“诶,我有个问题。”
“什么?”
“你就说,咱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位圣上的困难嘛。”
“我不知道啊。”七泽满不在乎地回答,仍然很随性。
“咱大笔一挥,去把他的悲剧改回来不行?那他是不是就不疯了,这个世界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感觉不妥,你想想前面都写了那么多东西,也不见得咱们就能走出这个《梦花剑影》的困局么,再看吧。”如此,一行人走入了宫内,真是开眼界。
“呵,咱平头百姓可从没机会南北直隶的宫门呢,原来皇宫里是这样,也是长见识了。”
游廊深处忽明忽暗,褪成赭褐色的朱漆廊柱上,裂开的雕花窗棂把暮光切成碎片。青灰砖缝里凝着潮湿的苔衣,几个提着铜雀灯的小宫女碎步疾行,琉璃灯罩里的烛火被穿廊风扯得东倒西歪,在她们素白裙裾上投下暗影。
再往前,藻井的彩绘早已斑驳,蟠龙金睛处结满蛛网,龙尾隐入梁木裂开的幽暗缝隙。十二道垂旒后的御座上积着薄灰,五爪团龙的绣纹被虫蛀出星星孔洞,龙鳞金线在暮色中泛着森冷的光。香炉里半截残香忽明忽灭,袅袅青烟在龙纹柱间扭曲成狰狞人形。
“这是…到哪儿来了。”阴森森的,像是荒废的许久,与外面醉阴城的繁华天地格格不入。令人不禁想起南唐后主所写的“还似旧时游上阙,车如流水马如龙。”
不知道是因为意念,还是由于乱写,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反正大家都觉得这个地方肯定和小信陵自己要写的不一样。
“那位陛下呢…”
然而就在大伙于殿内寻找间,有个人因为光线不足,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砚台,再次引来了一场意外遭遇。
“不好,有动静!”
却见一群身裹银铠的军士突入其来地从侧殿里挨个钻出头来,看起来像是皇帝的禁卫军,对于外来者很不友好。这给人感觉太无厘头了些,大家莫名其妙地进入吴州,莫名其妙地来到皇宫,又莫名其妙地把这帮军人给唤出来了。
大家伙操起宫殿器架上的家伙,各自武装起来——也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挥不挥得起来,就匆忙上阵与那些禁卫军进行对抗。
“诶,咋回事啊,咱又惹事了。”
黄张二人倒是对这样的场面司空见惯了,毕竟在进悬都之前就已经和邪祟打过许多场。
“这些估计都是那位圣上的怨念化成的,就和咱那传闻的紫禁城底下的鬼卒一样。”黄嘉琪推测说,说着他猛地跳起来,躲开了一柄长枪的冲击,又用孤忠杖的顶部敲在了对方的兜鍪上,发出洪亮的声响。队伍中会功夫的,也施展起各自的本事。
然而其他人的经验就没那么充分了,在禁卫军们的冲击下连连退却,岌岌可危。慢慢地,连黄嘉琪和几个会武功的人也支撑不住,毕竟民夫和游侠终究敌不过那些正规将士。
小张转动起靛蓝锏的轴承,敲在了大殿的墙壁上。这时候他发现,原来摆在皇宫里的那些器皿和家具,就是几段永初年的历史,自己这些人算是惊扰了他们。
“尽量别理他们!退出去!”小张呼喊众人,自己则打退了几把冲刺过来的兵戈,赶紧跑出了殿内,到建筑外的平地上喘几口气。
可当这时他再环顾四周,自已已然被无数身着甲胄的禁卫军给包裹住,想大声呼喊自己的师父,但却没有回音,其他人被困在了另一小段故事里。
“唉,又搞成这样了,总是被围呢。”小张握着靛蓝锏,手心顿出冷汗。不过讲真,这还是他第一次正经的单独搏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