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飘忽不定的世界逐渐散去,大家低头一看,已然重新回到了昊家大院的门口。
“太好了,终于回来了,这茬子终于结束了。”
“信老他呢?别喝死了罢……”
“放心罢,他只是装个样子而已,不会有事的。”就同和赵闻道分别的时候一样,师徒二人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心大。而且确实,小信陵有这种召集路人的能力,想来也不是常人。
“诶,你要走么?怎么回你那去呢?”这时候,黄嘉琪问那同行的商人。想起先前在赵闻道那座山的时候意外碰见七泽,已经说明此人穿行能力不一般。
“不然呢?我可还要做生意哇。至于我怎么回去就甭管了。”七泽道,“还有,你们这帮家伙看起来不是很靠谱,千万别拖累了我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真是不忘初心呐。”小张调侃道,“也罢也罢,你帮着做了这些事,咱也不相欠了。以后嘴巴放乖点,少惹麻烦吧。”
“你这小屁孩,管个毛线!”七泽道,说罢带了瘦脸女人往外走去了。
这时候小张倒是不再回话,与自己的同伴们团聚去了。
再次见到昊町映那张黝黑刚毅的面庞,大伙心里安稳不少。而站在门口张望的昊先生看着回归的众人,也点点头。
而此时,从北边来的察言等人则还是安稳地在院内操练、打杂,用养殖牛马的经验帮着大家伙照看自己从和昊家本来的马匹。
“清点得如何了,将军们?”一个被封为浙东留后的小伙子过来询问道。
“现在就是甲胄不够……其他也没什么。”
“当然哇,那玩意私藏可是重罪呐。有个一两套当古董算不错了,咱穿穿皮革的就好。”
“之前朝廷监察的人呢?”
“他们那么大张旗鼓,当然看不上眼这些小事,懒得管哇。”浙东留后道。
“呵呵,不过大院私藏这么老多人口,咱可活成东晋坞堡的样子了。”察言无奈地笑笑。
“唉,一拖再拖,咱去年春天就到这来了,陪着你们生活了大半年,又过了一个年,本来说春天就开始,然后护国公又不见了。所以又拖了这么几个月,结果前些日子中途又有人不见了——要我说咱就这点人,直接起事不好么,准备来准备去的,反倒是不如那帮子地痞有行动力呢……也太耽搁了吧。”半间道。
“你别多嘴!咱还是听几个阿公的安排,他们自有打算的。”安娜道。
“可是……哇,来了。”忽然,失踪队伍中的那个索伦人飞速奔跑了向了这边,和他的几个家乡同伴迅速地击了掌、碰过肩。
这时间,他们却见到昊老爷子和那群失踪的人都向着这边了,惊喜不已,于是赶忙问好。也因黄嘉琪等领袖素来待人和善,所以即便等待许久,大伙基本也是发自内心拥护。
“如何啊,黄兄长,这些日子有什么感触和收获?”昊町映一边走,一边问道。
“说不尽!简直是又过完了一生。”黄嘉琪道,相比自己在山上隐居的那三十年,这段日子可以说是太跌宕起伏了。
“好,那计划……”昊町映又准备提及此事。
“你看,这是老夫从那头带出来的神器!”
黄嘉琪兴高采烈拿着孤忠杖,在院子里来回挥舞着,演示自己的能力。在需要释放其动能的时候,便把自己的兴奋劲压了下去,接着换上一副悲哀凝重的面孔。瞬时间,从杖的断口处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孤独情绪,笼罩在大院上空,极具威严与念力。
“慷慨百战死不悔!”
昊町映闭着他的厚嘴唇,盯着小狼君挥舞的身影仔细端详,不时赞叹两声。
“好啊,很好啊。护国公这是打通任督二脉了哇。”大院内的众人无不欢呼“灰军万岁”。
“有了此等宝器相助,我等的抗争大业定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昊町映道。
然而,众人还没高兴多久,便又发生了坏事。
“不好了。”看门的书童陈伟一路快跑回来,“外面来了一队兵马。”
众人顿时失色,料想是朝廷查到此地,赶紧询问具体情况。
在进一步的调查下,发现此次事情还好,外面只是一队流匪在扫街。
“不过看样子,这场混战也撑不了多久了。”同是复社成员领袖的萧谣道,本来他一直在几十里外的小城内等待指示,今天刚巧到这里来,就碰到了黄张师徒和回归的一行人。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打听外头的状况,得知了许多消息:
时值康熙十五年夏,由于三藩在各自领土上的横征暴敛,导致汉人的领土上产生了大缺钱,继而引发了后勤的崩盘,顶多再有两三年,现有的战线就要缩回山里去了,这帮本初的异端,只会比南明那“崩坏的正统”的死状更惨。
却说在我们主角与复社成员分割的这十几万字里,天下局势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吴三桂的领土自昔日官府的经援断绝,而军队、官吏膨胀,军饷、俸禄暴增,所以消耗量不容小觑。而偏偏天不作美,滇、蜀之间屡岁不登,米价上益多,夫役甚重,士兵也频频索取民间棉袄棉被,致使民心大怨,可以说抗清形势不容乐观(毕竟本来也是个乱臣贼子)。其他的汉人军阀也都没好到哪去,尽管拢共加起来也有半壁多的江山,无奈分赃不均,内部矛盾重重,在清廷的干涉下,关中的王辅臣、闽北的耿精忠都几近投降,力量已然分化瓦解。
形势危急,赶紧回去抗清罢——虽然可能有没有这帮人都差不了多少。
自此,第四卷悬都世界的故事拉下帷幕,而属于这群孤臣孽子的故事也即将迎来最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