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声明:纯属个人意淫,请勿过度解读】
却说黄嘉琪在颁布意象冲击的法令后,江东学士纷纷献上自己的一份力量。许多以往被主流瞧不起的创作在这时都能被端上台面——当然,在昊家大院的众多书生的努力审查下,虽然这些创作都很离经叛道,但总体来说是弘扬了人类的美好品质的。
复社领袖们展开有关意象冲击的文化运动,在市面上推崇当年社中名士陈子龙先生的著作,并从各地寻找他与同伴的学生后人,大行其道地赞美云间派文学,进行拟古荟萃,融汇了战国秦汉的文赋、唐宋元明的诗词,编纂成了一本大文集。
这样,算是完成复古的一面。
而另一方面,大伙又召集了像是三言二拍、剪灯新话的那些俗世话本创作者,以图释放市井民众的情绪动能,迎合明末以来的这场萌动的思想变革。还有些西洋传教士和艺术家,得知华夏的江东上形成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势力后,也纷纷前来打听和参与,引入了他们自己民族的诗词歌赋、绘画音律,为古老的汉文化注入了新鲜血液。
这样,算是完成未来的一面。
两两配合,交相辉映,一时间江东地区百家争鸣,文坛大兴。
如此操作下来,一开始对黄嘉琪做法表示不解的众人也慢慢开始理解起来。虽然护国公的话说得很离奇,但一步步看来至少这些作品真能叫艺术。
而就这段时间内,一本奇怪的书从南京士人们的手里被呈了上来。一开始没什么人在意,毕竟要处理的文字太多,但在不起眼的翻看瞬间,激起了黄张师徒二人的兴趣:
原来,就是先前在江夏村书铺看到的《石头记》!
但这一时间书中的文字,已然不同于先前那个粗糙的版本了,在护国公的号召下,如今传到扬州府内,端上了大殿中的,乃是一本润色增删过的《红楼梦》。
看到这本书的正式成型,黄嘉琪兴致高昂,当即让所有昊家大院出来的人都开始细心研读这本奇作。
“不就一本言情小说,有啥好探讨的?要知道这种玩意可是……”
“言情又怎么了!要我说,你们表面上好像很开明,实际内心还是被程朱理学束缚住了,而且这书它挺有晚明遗风的,有很浓的脂粉气息和对生活很深的哀怨。”一个女将道。
黄嘉琪点点头,认可她的说法。但他接着又表示,他要说的还不止于此。
“你看看,芙蓉女儿诔的庄骚并举、宝玉摔玉的狂狷之风、惜春妙玉的逃禅入释,湘云醉卧的魏晋气度,林黛玉的以情为尊,这些不都是很有意象论的特点么!”
众人一愣,好像还真没从这个方向上想过。
“那又能说明什么呢?和一般的作品有区别么?”
“当然有了哇!另外,它和《燕子笺》《桃花扇》那种还不太一样。不是直接套个真实故事上去编,每个人能考证出确切原型——因为作者已经说了,背面的真事隐,正面的假语存,所以在这书里的人,全都是意象的传达手段。”黄嘉琪越说越激动。
“单单有一项,那还不算什么,但现如今我华夏千年文化的,都集合荟萃在了这本书里,所以我说作者是个天才。我说这是迄今为止最好的一个意象小说,没人不认同吧?”
在思索过后,昊家大院的众人找不出什么毛病,纷纷点头,并为黄嘉琪的构想叫绝。
不得不说,操控过墨麒麟后,黄嘉琪的感触力和表达力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加强,结合上他原来就有的腹内文化和年少养成的辩经习惯,霎时间真的做到了出口成章、滔滔不绝,每词每句都讲得头头是道、条理清晰。
“还有还有,没说完,云间复古、儒学道统、以诗传史、家国同喻、金陵情怀、朱红色彩……你看看,多少的意象哇!”趁着话题火热,黄嘉琪继续说道,“感触颇深啊,‘满纸荒唐言,一把心酸泪’,全都是失意士子的肺腑。”
“所以?您认为这是在写四十年前前朝的那些事么?”这时间,一直每插上话的察言问道,“我听说了,许多人觉着这本书是借着贾家的爱情,隐喻明清的换代,用落花流水表现作者对百姓与先贤的哀悼。”
“嗯……就思想境界上,我更认同悼明说的,千红一哭哭的定然是家国天下,万艳同悲悲必须是大地山河——而非一群公子佳人吃吃喝喝的烂俗故事。但是你若要拿着书中人物一个个地去对应前明的某个脚色,未免有些附会之嫌。”黄嘉琪道。
“我明白了,按鄙人愚见,就算推出这些姑娘小生对应明末哪些具体的人物,也没有什么很大的意义。相反,我们应当感受这些角色本身的特征,看看贾府这个大厦崩塌之时,每种性情的人的不同动向,从而推导出每一次改朝换代的时候,社会上不同的抉择,或许才是正解!这样兼具了思想深度与情感细节。”昊町映接过话来。
“对,就是这样——这就是意象。”黄嘉琪很是满意,还得是老友懂他。但接着他又补充跳出治国平天下的那套,呼吁大家继续挖掘意象给人的感动本身。
“是不是就像那个什么,‘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一样,重视这种情绪和场景的营造哇?”小张说了一句,回想起自己和婴宁在那个梦里看到的场景,现在看来,那会子的经历全都是意象。
“差不多,反正你们懂了就好。”
如此,大家慢慢完成了《红楼梦》的研讨和传播。
可这小说的作者大抵是怕了清人的追捕,一点姓氏和祖籍的线索都没留下,即便是现在似乎也不愿意出来露个面,终究是成了一个无法理清的谜团。
没事,不知道也好,咱现在让他显身出来,指不定就“一番风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园齐来抛闪了”呢。
只可叹是:“白茫茫大地真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