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大伙又进一步诠释了有关“意象”冲击的理念。
他们分别推举了人间十大绝望场景和历代孤臣孽子第一,以充分挖掘孤忠杖的巨大力量,守卫一方安宁——尽管代价就是大伙会时时刻刻感觉自己活在那种濒死线上,但相比起彻底丧失理想的混沌生活,还是好上不少的。
最终,议事厅的众人讨论出来的十大惆怅绝望场景分别是:
一、吴刚伐木,永无止境的城,永无止境的街,世人依旧蜂拥与毁灭。
二、大海捞针,万一是呢?万一不是呢?机会渺茫,可总得去尝试。
三、杳无音信,等待等待,再等待,我心儿已在漫漫长夜中等碎。
四、好心坏事,明明也曾瞥见天国的门槛,却毫无预料地拐向阴曹。
五、失乡败逃,已经没有家了,踩在过往的苦痛上,越发偏执地走下去罢。
六、忍辱负重,哪怕身败名裂,只要达成目的就在所不辞。
七、史册佚失,有些片段,丢了就是丢了,也就再没人知道答案了。
八、于事无补,那些我早已预料,用尽一切却终究无法抵挡。
九、孤臣孽子,苦守四十载,不见汉家旌。朝前谁人问?旧时语诸君。
十、照常升起,岁月无情地走入下个年代,碾碎所有滞留者的追怀。
至于评选历代孤臣孽子典范,则有些个人的主观色彩,毕竟怎样算“孤”,怎样算“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反正不外乎就是伯夷叔齐,伍子胥、东陵侯邵平、苏武、姜维、刘琨、王行本、张义潮、冯道、文天祥、扩廓帖木儿、李定国等,这里就不详细展开说了。
下一步,到了最难的一处,切断生灵们对自我与个体的认同,实现所有人的一体联系。
黄嘉琪从墨麒麟那获得的理念是:当所有人抛弃了自我的感知,融为一体去面对空旷的寰宇之时,孤独感也就抵达了最高点。我不是我,你不是你,他也不是他——我们只是,被无边画布包裹的一粒尘埃。
这才是孤忠的最高境界。
可是,人是要吃饭的。实现集体幻梦的最大问题,就是资金和粮草不足。
但这对于掌控九天神力的江东诸贤来说,不是难题。
于是乎,为了解决这个事,灰军派出使者交涉已经建国的昭武皇帝吴三桂,进入了他大周帝国的地界,以探亲为名在湘水边找到那位歌者小信陵的住所,试图调动起他的那份力量。
然而,当大伙跋山涉水找到小信陵的家时,却意外发现老人家五年前就已经逝世,还存活的悬都经历者们这才明白,原来之前遇见的那位七旬老人,也是赵闻道那座山所制作的幻象而已。
好在小信陵似乎早有准备,给来探索的灰军留下了线索,几经辗转,大家收集到了他的遗著,最后也顺利从《悬都创作论集》中找到了由意念产生的无限生长的肉类和植物。
将悬都世界被月亮入侵所撕开那一个小口子,和这个世界的生活关联起来,是顺理成章的事,只要把每个人的肉身都塞在书卷中,精神也就可以放心地进行幻梦了。而且也不会像悬都的人一样饱受虚妄的痛苦——这项技术也只有和小信陵幻影接触过的灰军们可以实现。
这样一来,江东再没有人会感觉到肉体上饥渴,构建集体幻梦的资源就不用愁了。
那么,也就来到了最后一步。那真正的,“我的我,要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