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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养生学霸到疯子,我在耳中养出了夜叉

重温聊斋故事

我曾在耳中养出个三寸夜叉。它钻出耳道那天,邻居的敲门声震碎了我的魂魄,从此癫狂与异响便缠了我半生。

我只是盯着铜镜里自己因狂喜而扭曲的脸,全然不知这声 "可以出来了" 会撕开怎样一道通往疯癫的裂隙 —— 那个在耳膜后筑巢的三寸小人,究竟是内丹将成的祥瑞,还是心魔具象的预兆?

##01青灯古卷外的执迷

我叫谭晋玄,不过是县学里一名寻常生员。案头的《四书》早已被手指磨出毛边,可比起经义策论,那些泛黄卷册里记载的吐纳之术更让我心驰神往。

世人皆笑书生迂腐,却不知我在寒夜里呵着白气打坐时,指尖触到的不是砚台的冰棱,而是臆想中丹田处升腾的热流。

县学西侧那间耳房是我的修行地。窗纸破了又糊,墙角的蛛网结了又散,唯有我盘膝而坐的蒲团,磨出了深深的凹痕。

初学炼气时,胸腔总像被巨石压住,呼吸粗重得像风箱,可当某个深秋的清晨,我突然感觉一缕清烟,从鼻孔游出,又被吸入丹田时,那种恍若飞升的轻盈感,让我坚信 —— 古书上说的 "百日筑基" 并非虚妄。

同窗们在酒楼猜拳时,我在揣摩《黄庭经》里 "玉池清水灌灵根" 的真意;

先生讲解 "克己复礼" 时,我的指尖正偷偷掐着书上记载的 "龙蹻诀" 手型。

母亲端来的汤药凉了又热,总念叨我面色比宣纸还白,可镜中的自己却觉得双目日益清亮,仿佛能看透窗纸外那棵老槐树的年轮。

这种与凡俗割裂的优越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的心,让我愈发坚信:只要跨过某个隐秘的门槛,我便能挣脱这副臭皮囊的束缚。

##02欲望催生的幻梦

转折发生在某个惊蛰日。春雷第一声响彻天际时,我正运着 "小周天",突然感觉右耳嗡地一响,像有只蜜蜂撞在了鼓膜上。

起初只当是虫儿入耳,可当我屏息凝神时,那声响竟化作了人声 —— 细若游丝,却字字清晰:"可以出来了。"

我猛地睁眼,檐角的铜铃还在风中轻晃,可耳中的声音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跳如鼓,不是因为惊悸,而是难以抑制的狂喜。

书上说 "金丹将成,元神欲出",莫不是这传言要在我身上应验?重新闭上眼,指尖掐得更紧,连呼吸都刻意放缓,像等待猎物的猎手。

果然,当鼻息吐纳到第三十六次时,那声音又响起来了,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韵律:"可以出来了......"

从那天起,这道声音成了我修行的标尺。

每日辰时一到,我便赶走杂思,专候那声召唤。

有时它在左耳,有时在右耳,偶尔还会在脑髓深处回荡。

我开始对着空气默答,嘴唇微动却不敢发出声响,生怕惊扰了这来之不易的 "仙缘"。

丹田处的热流似乎也因此愈发活跃,顺着脊椎上冲时,眼前会闪过细碎的金光 —— 我笃定,这是元神即将显形的前兆。

邻居王屠户曾隔着窗纸笑我:"谭秀才又在跟菩萨说话呢?" 我只是冷哼一声,懒得与这等凡夫俗子辩解。

他们怎会懂,当那道声音与我的呼吸,达成某种奇妙共振时,我感觉自己正站在凡俗与仙途的分界线上,只消轻轻一推,便能破壁而去。

这种即将超凡脱俗的期待,让我连啃窝头时都觉得齿颊生香,仿佛已在咀嚼仙家的琼浆玉露。

##03叩门声撕裂的幻境

等待终于在一个盛夏潮湿闷热的午后,有了 "回应"。

那天蝉鸣聒噪得厉害,我额角的汗珠顺着眉骨滑落,却浑然不觉。当耳中那声 "可以出来了" 再次响起时,我几乎是颤抖着在心底应答:"出来吧。"

随即而来的不是飞升的轻盈,而是耳道深处传来的剧痛,像有把钝刀在切割耳膜。

痒意紧随其后,从耳蜗蔓延至整个颅骨,我忍不住想伸手去掏,却又怕坏了 "大事"。

强忍着冲动斜眼一瞥 —— 那景象让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一个三寸高的小人儿,正从我的右耳孔里挤出来。

他通体青黑,面目扭曲得像城隍庙壁画里的夜叉,双眼赤红如炭火,手里还攥着根细如发丝的骨刺。

落地时竟发出 "咚" 的一声闷响,接着便在青砖地上打转,那双赤红的眼睛滴溜溜乱转,嘴里发出嗬嗬的怪叫。

我惊得几乎散了功,可潜意识里又抱着一丝侥幸:或许这就是古籍里说的 "元婴"?只是形貌丑陋些罢了。

正当我强作镇定,想用意念引导他归位时,"砰!砰!砰!" 的敲门声突然炸响。

是邻居老张来借锄头,他粗哑的嗓音穿透窗纸:"谭秀才,在家不?俺家锄头断了......"

那小人儿猛地一颤,赤红的眼睛里迸出惊恐。

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耗子,围着我的蒲团疯狂打转,尖利的爪子在砖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更可怕的是,我感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被猛地拽了一下,像是魂魄被这小人儿牵扯着,要从喉咙里钻出去。

视野开始模糊,耳边老张的喊声变得遥远又扭曲,而那个青黑小人的身影却越来越清晰,他每转一圈,我就觉得神智涣散一分。

我挣扎着想去开门时,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04破碎神魂的救赎

再次醒来时,我正躺在自家的木板床上。

母亲鬓角的白发似乎一夜之间多了许多,正用热毛巾敷着我的额头。

可我张口想说话时,发出的却是嗬嗬的怪叫,像极了那个青黑小人的声音。

从那天起,我成了街坊邻里口中的 "疯秀才"。

有时会对着墙角磕头,念叨着 "仙长饶命";有时又会撕扯自己的衣服,喊着 "别抓我耳朵"。

药碗被我打翻了无数次,苦涩的汤汁溅在青衫上,晕开一片片深色的污渍,就像我再也洗不掉的梦魇。

郎中来看过,捻着胡须说是 "痰迷心窍",开的方子换了一茬又一茬,可我脑海里始终回响着那声 "可以出来了"。

每当夜深人静,耳道里的痒意就会准时出现,我总觉得那个青黑小人还藏在某个角落,随时会钻出来咬我的耳膜。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年。

当院中的老槐树落下第一片黄叶时,我在一次剧烈的呕吐后,突然看清了镜中的自己 —— 眼窝深陷,颧骨高耸,嘴角还挂着涎水,哪里还有半分读书人的模样?

母亲端来的稀粥冒着热气,米粒在碗里轻轻晃动,这一刻,我突然想哭。

不是因为疯癫,而是因为彻骨的荒谬。

那些日夜渴求的仙缘,那些自以为是的精进,原来只是心魔滋生的温床。

当我执着于追求虚无缥缈的 "内丹" 时,早已忘了圣贤书里最浅显的道理:克己守心,方为正道。

如今我仍在县学读书,只是不再去那间耳房。

案头除了《四书》,还多了一本《本草纲目》。

偶尔路过那间紧闭的房门,耳道里似乎还会泛起一丝微痒,但我知道,那个藏在耳朵里的小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元神,而是被欲望喂养大的心魔。

它用虚幻的诱惑敲开了我的心门,却在现实的叩击下,将我推入了癫狂的深渊。

或许每个人的耳朵里,都藏着这样一个 "小人"—— 它是名利,是执念,是所有超出本分的欲望。

当我沉迷于幻听,以为那是通往超凡的召唤时,殊不知早已走上了自我毁灭的歧途。

而那声震碎幻梦的叩门声,究竟是邻居的锄头,还是命运的警示?我至今仍在探寻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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