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光线昏暗的大堂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朱开德面色阴沉似水,如一座沉默的铁塔般端坐在首位,而资格最老的周掌柜则安静地分列于第二位,周围依次围坐着各个米铺掌柜。
朱开德缓缓扫视四周,深吸一口气后,沉重的声音仿佛从胸腔深处挤出:“诸位掌柜,如今咱们朱家已然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巨大难题,恐怕这朱家……要就此走向衰败之路了……”
“啧……”大堂内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之后,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到底朱家遭遇了何种困境啊?”
一时间,大堂内嘈杂如闹市一般。朱开德身旁的周掌柜轻抚着胡须,脸上并无过多表情,似乎对一切早有预料。
“行了!都先别吵了!听我说!”朱开德猛地敲了敲桌子,高声喊道。
“哎,长话短说吧。事情是这样的……”朱开德将吴大头第一次前来索要一万斤粮食的经过简要叙述了一番,总之那就是一副无赖嘴脸强行索要粮食!
坐在角落的年轻张掌柜猛地一拍桌子,愤慨道:“这分明就是强盗行径嘛!哪里还有半点军人的样子!”张掌柜在众多掌柜中最为年轻,他那义愤填膺的模样也感染了不少人。
众人纷纷附和着,然而周掌柜却不以为然。他深知朱开德的行事风格,先将众人的情绪调动起来,一致对外即可。说到底,吴大头主要针对的还是朱家,与其他掌柜实则并无太大关联。
而区区一万斤粮食,对于家大业大的朱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咳咳。”朱开德干咳了两声,缓缓起身。众人见朱先生如此郑重其事,料想情况必定极为严重。
“这还仅仅只是第一次。你们可知道第二次索要了多少?”
“什么?还有第二次。还要脸吗!?”张掌柜又是脱口怒喝道,周掌柜脸上依旧淡然,心中暗叹还是太年轻啊。
朱开德竟然卖起了关子,伸出左手巴掌。
“五万?”张掌柜猜测道。
朱开德摇摇头,手却依旧没有放下!
“五十万?”
众人见朱开德依旧毫无反应,心中顿时涌起不妙之感!难不成是?
“对,五百万。”
“轰……”大厅内瞬间炸开了锅,各位米铺的掌柜们个个义愤填膺,这摆明了是要将朱家吃干抹净啊。就连一贯冷静的周掌柜都露出了诧异之色,喃喃道:“这么多,朱家怕是要完了……”
“所以,我与大家通个气,得拿出一个应对之策!”朱开德颓然地躺在椅子上,神色黯然。五百万竟然还是他一年的粮食产量?那要是过了今年呢?明年会不会又是五百万,或者更多?
大厅中的掌柜们大多相邻而坐相互讨论着,有些激动的甚至面红耳赤。周掌柜在诧异之色褪去后又恢复了昔日的淡定。
朱开德听着众人的讨论,也陷入了沉思,思索着这巨大的危机。
另一头,姚欣手里紧紧攥着一封信,在后院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朱家遭遇此等大祸,除了与内部人商量对策,也在极力地寻找关系,妄图抵挡官大帅那无理的“索取”。
奈何如“土皇帝”般的官大帅,又有谁能够与之抗衡呢?所以姚欣也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还有谁能够在这件事上帮忙说说话。
根据吴大头的说辞,官大帅的仇敌在朱家住下了,而朱家的儿子还上赶着追求这个寡妇。于是,姚欣便派人去渭城打听了有关这个“赢阴嫚”的消息。
刚刚送回来的消息,让姚欣震惊不已。这个赢阴嫚竟是官大帅麾下张殷实团长的女人,官大帅好像听人挑唆,和这个出生入死的团长心生间隙,将这个团长盗墓所得的宝贝都据为己有。最后还杀了张团长及其下属,至于那个赢阴嫚也为张团长殉情,跳下了悬崖……
不过也有传闻说是赢阴嫚这个女人勾引了张团长,本来张团长和官大帅女人是青梅竹马的,所以官大帅为了给女儿出气,所以就把这对“狗男女”给办了!
而最后的故事,就与朱家有关了!这官大帅连出生入死的手下都不放过,那他们朱家的命运又将会如何呢?可想而知!
姚欣拿着信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眸深处忽地闪过一丝阴鸷的光芒,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让人不寒而栗。原本平和的面容瞬间变得有些扭曲,嘴角微微牵动,仿佛在谋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恶事。
她可不希望就这样辛苦半辈子创下的基业就此了解,更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儿子有事,所以她步伐沉重,往朱姚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