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什么

窦世枢接过那张纸，“乱闹，看这笔迹，是赵家小姐的手笔吧，赵恩好歹也是两榜进士，你是他的独女，竟然如此粗鄙荒唐。”

“庞公子，你倒是对的好啊，要不老夫给你做个媒，你做赵家的上门女婿得了。”

庞昆白站起身对着窦世枢拱手，“是晚辈失言了。”

“玩笑话而已嘛，赵小姐上联不正，下联自然歪，她的父母远在滇南，无人教养。”

“长年与商贾之流混迹乡野，难免疏于诗书啊。”

阿辞有些坐不住，一边安抚着赵璋如，一边说道:“若依诸君所言，本郡主也常年生活在乡野间，与窦昭交好，如今也该是个不知礼数，不通文墨之人?且，如姐姐的对子不过是一时兴起，何必要如此上纲上线。”

他们忘了场上还有一位郡主所在，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固。

窦昭见不得姐妹受委屈，“正好，我想出了一个上联。”她拉开折叠的屏风，他们一惊，“这…她，她怎么过来了?”

“窦昭!这是男席，你怎么跑出来了?羞不羞!”

“诸位公子堂而皇之地议论女子婚嫁，他们不觉得羞，我怕什么?”窦昭拿起桌面上刘学真的撒扇，她毫不避讳地走至男席前，拿起笔墨便写。

“此撒扇唯有青楼女子与有才士子可用。”窦昭瞥了一眼刘学真，“刘学真刘公子，听说你六次科考，六次落榜，你倒用着撒扇，怎么不见得你有一丝才情?”

“四小姐身为女子，如此说话，实在不妥。”阿辞隔着屏风替窦昭说话，“陈士元陈公子，听说你家买卖赔了本，祖宅都卖掉了，正缺份嫁妆补亏空吧?”

阿辞说完，窦昭也刚好落笔，邬善念道，“易得薄情郎，难求无价宝，虚情何苦托锦书。”

“我最看不惯你们这些无才无德，趋炎附势之徒，略识几个大字就自视清高，议论贬损女子，把婚嫁当作货架上的物品般，评点算计，我们是筐底橙，烂蔗尾，你们又是什么苍蝇臭虫?”

窦世枢打断了窦昭的话，“放肆，在外客面前，举止失仪，大放厥词，成何体统?邬公子，见笑了。”

“窦四小姐这一联真挚直率，十分幽默，并无失礼之言，”邬善慢条斯理地回应，面露笑意，“只是这下联，是不好答。”

窦世英见邬善的目光始终盯着窦昭不放，不禁面露紧张，忙使眼色促使她口应。

窦昭则显得毫不在意，礼数恭敬地行了个礼：“小女言行粗率，无法与诸君同席，这就去思过反省。”

说罢，窦昭转身离开。

赵璋如和苗安素见状，忙不迭起身，紧随其后。

江念辞走出女席，冷冷地扫了一眼众人，缓缓说道，“本郡主今日算是见识了诸位所谓的名门风范，如此轻慢他人，实非君子所为。”

男席上众人皆低下头，不再言语。

*

素兰坐在庭院的凉亭中，她的手指轻轻托着下巴，“四小姐会被欺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