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不妙

"简直欺人太甚！"阿辞猛地拍向床板，檀木床沿发出沉闷的声响。传来的痛感让她瞬间清醒，眼前却浮现出邬善挡在自己身前的模样——那个素来温润的书生，竟为了护她担下"轻浮失节"的罪名，此刻恐怕正在顺天府的牢里受尽折磨。

这时，陈曲水叩响房门，青竹纹袖口沾着晨露："郡主可醒了？我知您这两日牵挂邬公子，只是......情况不太妙。"

"顺天府每日泼出的血水能装满木桶，如今所有口供都在往'邬家结党营私'上引。"

江念辞原来窦世枢的目标不是我和昭姐姐，是想借此扳倒整个邬家！他要是能借着这事，把邬老拉下马，说不定就能取代邬老的位置，进入内阁……

江念辞可他怎会如此笃定，陛下一定会信他的话？”

"力真部落在辽东作乱，朝堂正因战和之争分裂。"陈曲水展开舆图，朱笔圈出辽东疆域，"邬阁老率群臣死谏主战，甚至抬出太祖祖训。陛下本就不愿开战，这般逼谏反倒让他骑虎难下。"

晨光透过窗棂，在阿辞蹙起的眉心间投下阴影："我明白了。窦世枢是拿准了陛下的忌讳。"

"还有一事，"陈曲水从袖中取出药单，"宋世子前日醒转，听闻邬家出事，已在设法营救。"

阿辞执笔的手陡然停在半空。墨滴在信笺上晕开，如同一朵骤然绽放的墨莲。"破局的关键不在营救，"她飞快书写着，笔尖划过宣纸发出"沙沙"声响，"宋墨若强行介入，只会被泼更多脏水。"

信笺封入火漆时，阿辞特意在封口按了枚朱砂指印："陈先生，务必亲手交给宋墨。他见了这个，自会明白。"此刻朝中波谲云诡，除了这位随侍多年的幕僚，她谁也不敢托付。

陈曲水将信贴身藏好，竹杖点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

窦昭已被禁足两日，不仅无法出门，连探望的人都被拦在府外。

窦世枢整日坐镇家中，自邬善入狱后，满朝文臣的家奴几乎踏破了窦家门槛。

他此番势在必得，一心要将风雨飘摇的邬家拉下马，借此成就自己入阁的野心。

好在窦世英及时归家，听闻女儿受了委屈，才开口解了她的禁足。

“都怪五伯野心太大，如今害了邬公子……还险些连累你。”

窦昭垂眸望着自己裹着布条的脚踝，“我已没脸再见你。”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放弃。”阿辞攥住她微凉的手，“昭姐姐，我想进顺天府看看邬善。”她顿了顿，声音放柔，“他被严刑拷打，身上定是伤痕累累。即便救不出人，也得为他做些什么。”

窦昭想了想，一个主意涌上心头。

“这两日爹因为我挨打的事情格外愧疚，你先别急，我试试让他带你进去。”

江念辞“多谢昭姐姐。”

*

囚服破烂的邬善瘫坐在床榻边，满身鞭痕交错如蛛网，干涸的血痂糊住了半张脸。

他望着铁窗外的一方天空，声音虚弱得像风中残烛："我要见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