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陷阱

牢门"吱呀"开了，窦世英带着个裹紧斗篷的人走进来，狱卒搓着手赔笑："七爷可快点，五爷吩咐了别让小的们难做。"

"晓得。"窦世英挥挥手，待狱卒退下，邬善才缓缓抬眼，干裂的嘴唇扯出嘲讽：

邬善七爷这又是受窦世枢指使，来做说客的？想让我认罪，污蔑邬家结党营私？

阿辞从窦世英身后走出，褪下深灰斗篷。

晨光透过铁栅落在她脸上，素白的面容因连日奔波略显憔悴，眉骨处还留着前日被撞的淡青痕迹，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落满星光的寒潭。

她蹲下身时，鬓边银簪轻轻晃动："邬公子，是我。"

"郡主？"邬善猛地一颤，锁链哗啦作响。他望着眼前人，仿佛在看一场虚幻的梦——她竟真的来了，还带着食盒里飘出的药香。

"你们聊。"窦世英将食盒推到榻边，故意晃了晃腰间的酒壶，"我去打点下狱卒。"

江念辞"有劳七爷。"

她打开食盒，里面是伤药和温热的粥，

江念辞"那日多谢你......"

邬善（苦笑）“郡主不必谢我，我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

囚室的霉味里，他忽然闻到她发间淡淡的安神香，像极了忠勇侯府花园里的白梅。

邬善"是我对不住你，"

邬善拖着锁链转身时，褴褛的囚服裂开道血口，露出背后交错的鞭痕。那些新伤叠着旧疤，深可见骨处还渗着脓水，却不妨碍他笑起来时眼尾的温和——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只剩一片被折磨出的空洞。

阿辞看着他结痂的伤口，心口像被浸了冰水的石块压住，连呼吸都带着疼。她摸出怀中的白玉药瓶，坐在霉斑遍布的草堆上，刚触到他的肩骨，就被邬善瑟缩着躲开："别碰，这里脏。"

江念辞"别动。"

阿辞强行扳过他的背。当看到那些深紫泛黑的鞭痕时，眼泪终于决堤。她怕被他发现，便低头装作整理药棉，任由泪珠砸在药瓶上，晕开深色水迹。

邬善忽然顿住动作，铁链在寂静中发出轻响。

他感觉到背后落下的湿润，像是春雨打在龟裂的土地上。

邬善想回身安慰，可自己这副污秽模样，怎配触碰她？

邬善"别难过，他们只想逼我认罪，不会下死手的。"

阿辞猛地抬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江念辞“这根本不是顾及颜面，这是陷阱！”

江念辞"窦世枢就是要借你扳倒邬家！"

邬善"我知道是陷阱。"

邬善从窦世枢拿出那张字条开始，我就知道，他的目标不是我，是邬家。可我没得选——万一那不是陷阱呢？万一窦世枢真的拿你的性命要挟我，我怎能用万分之一的风险去赌？

邬善救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只是……我对不起祖父，对不起邬家。我被关在这里，不仅帮不了祖父，还成了邬家的拖累，让窦世枢有了攻击邬家的理由。

他抬起满是血痂的手，想擦去她脸上的泪，指腹却在靠近时痛苦地蜷起。阿辞抓住那只颤抖的手，将温热的药膏按在他掌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