蓐收上了船,与前面的小舟保持一定距离,远远地看着那个小红点。
她坐在小桌前,托着腮,也不知道再看些什么。
都快戌时了,不回去也就算了,也不知道转个头看看后边。
要是没有正当理由,不守时地迟到,回去得好好罚她不可。
蓐收脑海里闪过各种各样的惩罚手段,前边不时有小舟路过,飘来歌吹鼓奏,视线都未曾偏移过一丝一毫。
不久,一盏状似蝴蝶的花灯从旁侧飘来,稳稳地落到了辞玉的面前。
前后相距一大段距离的蓐收和收到花灯的姑娘同步望去,有个青年依在大船的栏杆上,朝她轻佻地招手。
蓐收眉宇间染上一丝不悦。
还没看到辞玉的反应,一艘大小适中、传来几个姑娘叽叽喳喳热闹声的画舫从另一侧飘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从装着打扮和个别熟悉面孔来看,不出意外是一起约出来玩的世家小姐。
那几个人声音无意识放低、放缓下来,显然也注意到了他。
一艘精致、华丽的船本就惹眼,更别说船上只有一人。
那站在船头,身着一袭青色锦袍、腰系玉带的青年,还一派芝兰玉树、清隽矜贵的模样。
“蓐收大人?”一个手持玉笛的黄衫姑娘眼睛微微一亮,“怎么在这儿?”
话刚说完,她眼里就闪过一丝懊恼。
一白衫姑娘似察觉到她的情绪,反应迅速地善解人意地接过话。
“果子酒也是会醉人的,都叫你少喝点了,花灯节到这儿,除了游湖还能有什么。”
“对啊,都叫你少喝些了。”
其她人纷纷打趣起来,黄衣姑娘也渐渐缓过来,白皙的脸庞染上一层薄红。
她们行船速度很慢,此刻更是几近停了下来,蓐收看不到前方情况,皱了皱眉,正欲开口。
那黄衫姑娘先一步道:“蓐收大人是一个人出来的吗?”
“不是,我家小玉想一人独划小舟,我便在后面照看着她,再晚她就走远了,先走一步。”
他神色疏离淡漠,不急不慢,手中动作倒快得很。
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白光微闪,底下水流扭曲旋转,很快带动着画舫向右调了个头,以避开她们的船。
黄衣姑娘微怔。
粉衣女子撇嘴:“亏得我一直以为他待人和善、平易近人、幽默风趣来着。”
白衣姑娘笑道:“他跟我们不熟,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估计连我们是谁都不一定记得,还忙着···这态度已经够好了。”
不是她想为蓐收说话,只是比较理性,想的会全面一些。
一个受到姐妹邀请,到王城来玩的绿衣姑娘看向黄衣姑娘:“你跟他怎么认识的,很熟吗?”
先前唤人时,她的惊喜有些明显。
黄衣姑娘迟疑了会儿:“见过几次,有次我在宫里弄脏了衣裳,还迷了路,是他帮的我。”
“怎么帮的你?”粉衣问。
她垂着头:“他···他那样守礼的人,自是唤人来帮的我。”
这样小的事,想必对方早抛之脑后了,粉衣在心里嘀咕,只有被助的人会记得清楚。
好奇的绿衣继续问:“小玉是谁?”
黄衣姑娘垂眸不语,白衣姑娘热心解答。
“他是皓翎王的大弟子,小玉应该指的是皓翎王的小徒弟,也是他的师妹。”
“我想起了。”绿衣姑娘惊呼出声,很是不解,“听说她是蛇,还有九个头,真想不明白皓翎王怎么会收一条蛇为亲传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