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来那几年,陈漠确实严格遵循命令,去哪里都跟着辞玉。
伴随时间日久,被辞玉耳提命面许久,偏向于听她的话,不再寸步不离。
只要不到清水镇后山和西南街道那块比较特殊的地,其它地方还是算得上安全的。
夜晚的街道上安安静静,辞玉一人在此晃晃悠悠地走,倒映在地面的影子也在晃。
真好玩,她低头负手,踩着自己的影子歪来扭去地走。
忽然间,身体一歪,倒了过去。
没倒到地上,也没倒到旁边的大树,而是一个突然闪至她跟前的人身上。
寂静的街道上,繁茂高大的树枝挂了数不清的红布条。
红布随风飘扬,银光透过树叶缝隙洒落而下,光影交错斑驳。
辞玉眨巴了下那双雾蒙蒙的大眼睛,晃悠着后退两步。
辞玉是你啊。
涂山璟你认为会是谁?
辞玉抿了抿唇,除了摇头外,不再做任何表示。
是她喝多脑子出问题了,他好端端地在家里待着,怎么可能出现在这。
二人相处的时间不短。
不用说,从辞玉带有一点点失落的惊讶语气里,涂山璟也能猜出她误以为的对象是谁。
无非就是她那一口一个叫得甜腻腻,远在皓翎的情哥哥。
问是下意识的举动,辞玉不愿多说,涂山璟也不想再问,听到些夸人的废话。
他想另起话题,话还没说出口,就见跟前酒意微醺的姑娘歪着脑袋问。
辞玉你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四个月前,穗禾恢复法力,离开了。
一个月前,即辞玉回皓翎的前两天,内伤差不多痊愈了的涂山璟也离开了。
怎么现在会在清水镇,穿着先前她出钱给买的衣裳,跟了她一段距离呢。
她故意歪倒时,还及时出现扶她而不是打她,害她误会是别人,像是没回去一样。
不过吧,他可能真的一直都没有回去。
她都没听过涂山家传出的,什么类似涂山璟好了,可以见外人了的传言。
涂山璟确实没出现在那些熟人面前,他垂了垂眸,说。
涂山璟我不回去,也不知道去哪儿,知道你会来清水镇,便在此等你。
辞玉等我做什么,你为什么不想回去,不想报仇吗???
涂山璟不想。
一连三个问题,只换来两个简简单单的字,辞玉又禁不住追问。
辞玉为什么???
涂山璟你知道吗,他,是我的兄长,是从小一直让着我,处处保护我,为救我曾险些丧命的兄长。
在化形前,辞玉对五神山外的异族都不大关心,见过转眼就能忘,别说谁和谁的过去这种事了。
她不知道,只看到了涂山篌欺负涂山璟,折磨他。
涂山璟显然能猜到辞玉的回答,并不意外,继续说,
涂山璟在这前,其实有人提醒过我,他与我实际同父异母,要小心他。
涂山璟没查出那人是谁,但他去求证这件事了。
涂山篌确非他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他的行为处事、性格也变了些。
如此,又怎样呢。
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涂山璟不信涂山篌会伤害他,也不可能处处防备。
没等他跟涂山篌将一切说清楚,他就受到了血淋淋的教训。
涂山篌生了病,涂山璟能察觉到,他想,他受到了涂山篌的感染,也生了病。
在被最亲近的人算计,折磨了两年,丢到街上受尽白眼,体会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后。
父亲早在他出生前就殉情而死,母亲重病已亡。
祖母最看重涂山氏,对两人一视同仁,或许知道,对一切持漠视态度。
兄长,把他当死仇看待,成功击碎了他的自尊······
他不愿回去,没心思报复,不愿面对涂山篌或是曾经的熟人,生了病。
身体上的病痊愈,在外独自飘荡数日,涂山璟不知道去哪。
他走着走着,来到了清水镇,上次分别辞玉说过要来的地方。
她是医师,待人真诚平等,热忱善良。
她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将他带回来,把他当成普通病人,悉心照料。
她还见过最狼狈、最不堪的他,用她的言行举止拾回了他的部分自尊。
或许,只有继续暂且跟着她,他才能不再胡思乱想,医好病。
涂山璟你可以,暂且收留我吗?
他这话说得极慢,带上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恳求。
态度小心翼翼得让辞玉都看不下去,酒又醒了大半。
他不该是这样的。
错的是那些长辈,甚至是涂山篌,涂山璟又不欠涂山篌什么,为什么要涂山璟承受这些。
受到触动,最见不得人受苦的辞玉同意了。
……
云间欢感觉这部剧戏份多点的都有心理创伤,我们蓐收大人戏份少得可以,也正因此,他没有,他躲过了作者大大的魔爪,唉,说来既庆幸又心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