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飘着细雪,一行十二个人在雪色纷飞中逐渐走向高墙围所,等推开门,便见中间放置了一座双耳鼎的廊庭。
“我是这里的族长,你们就是我请来帮忙的人吧。”柱着拐杖的老人站在大鼎面前开口道。
“算是吧。”领头的熊漆回他。
“跟我来。”族长转身走进后面的祠堂。
跟进来的人左瞧瞧右看看的,凌久时留意到墙上的壁画,“原来村里遭过狼灾啊!”
族长先是拜了拜,上了柱香,而后说道,“天冷了,我想造副棺材,要得急,托你们呐,来帮帮我们这的木匠。”
“小心点,我们这有怪物,它很饿,吃光了所有的活物。”
“族长怎么一点都不热情啊?”凌久时看族长说完就走,也不多待,不免疑惑。
“他就是个NPC,给你介绍点关键信息,你是第一次来,他可能循环百八十遍了,哪有什么热情。”阮澜烛悠悠地回复,不期撞上白砚清正蹙眉打量着他。
刹那间,他身体有些僵,生怕被看出什么。
“看来,任务就是造棺材了。走吧,先回村里。”熊漆和大部分人都动身回去。
后面刻意落下些的阮澜烛和白砚清谁也没说话,等出了祠堂那一瞬,白砚清才轻轻道一声,“以后这种话少说吧,总有人会心疼的。”
阮澜烛听到前半句仿佛雪夜里被泼冷水一般心凉,他看出来了?他怎么看出来的!他知道了我是个……
而后又听到后半句简直峰回路转阳光普照的雀跃,他说他心疼我?他是不是不介意?他一定在意我……
得亏这人面上稳得住,否则让白砚清看出他正想什么,怕是很是无语,这只狐狸又发什么疯?
前面的人抱怨的抱怨,引战的引战,分析的分析,小柯又给新人科普了一遍出门必备钥匙,得抓紧时间找线索获得钥匙。
一行人决定先找木匠去,从任务上看钥匙当与棺材有关。
村里雪色一片,房屋都空荡荡的,无有活物,小柯抱怨了一声。
这次过门的女生真的都还蛮有意思的,小柯可比王潇依更有趣呢!白砚清瞧了她一眼,还是不打算做什么,人各有命,还远远不到山穷水尽之时。
“那女鬼身上有些干土,你看见没有?”
“不是吧,连女鬼都看那么仔细,至于吗?”阮澜烛说完,白砚清也跟着看过去。
凌久时面对阮澜烛和白砚清略显震惊的表情,讪讪道,“我那是不小心记住的。”
他继续推理,觉着女鬼的栖身处应该是山洞,地洞之类的。
边走边说,还注意到有户院子里坐了两个人,回头无声地询问,去看看?
白砚清点头,认为凌久时或许真把他当小孩照顾了,事事都想带着他。
还在自顾自说话的阮澜烛,“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得——”
“诶!那么突然!”眼见白砚清和凌久时掉队走进院子里,被忘记的某人怨念道。
院子里剥玉米的大叔连忙站起来问,“干什么的!”
凌久时想问问井的情况,奈何大爷不配合,直让他走。白砚清心里摇头,手段还是太柔和了些。阮澜烛突然走近,笑盈盈地盯着白砚清,半点目光也没分散出去。
刚不死心还想试试梦循术,再不济用灵安引也行的白砚清,眼中才亮起幽蓝的阵线,就被盯得自动熄灭了。
阮、澜、烛!
这人在他身上装警示器了么!白砚清剜他一眼,气得不想再理他。
阮澜烛倒是仍旧笑着,只是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郁色,望着白砚清不再继续的动作神情愈发温柔。
“这大叔跟族长一样不热情,还是去木匠家吧!”凌久时碎碎念完,却发现身旁的两人好像木头桩子一样一动不动,有点僵持的感觉。
我错过了什么?凌久时想不通。
“先不走,再问一下。”白砚清冷不丁地道。
“大叔啊,我们可是族长请过来的人……”阮澜烛顺势直接问起来。
“族长可是个大好人呐,亏了族长我们才能活下来。”一直坐着剥玉米的大妈道。
仔细观察了一遍院子里的井的凌久时直起腰,说出这井被大型动物攻击过,大概是冲里面什么东西来的,加上连井绳都没有,肯定不是用于取水的事实。
“不说,不管。”很平淡的语气,很平稳的语调,竟也能透出浓烈的危险。
阮澜烛本还想稍稍威胁大叔一下,然而听见白砚清的话,不得不想,完了!还以为很快不生气了呢,这分明是很生气啊!
凌久时小动物直觉上线,不住地点头,时不时觑一眼白砚清的脸色,嗯,依旧面无表情。
大叔感到危险,只好道,“几位,这个不是我不想说,是不能说。”
“你们躲的是一头狼?”凌久时试着问。
“是啊!”大叔视线避开白砚清转了转。
“已经被我给杀了。”凌久时想得简单,笑得轻松了些。
“那是我杀——”算了,这时候他还是少说话吧。阮澜烛看着白砚清无奈地想。
被大叔接下来一句大恩人说得有点不自在的凌久时还是惦记着井的问题,终究有了答案。
“这个井确实不是用来取水的,是当年族长带领我们躲避狼灾的时候修建的……”
“那这口井里发生过什么事啊?”
“有怪物。”大叔明显忌惮着什么。
“那你们怎么不把它给炸了或者是填了?让怪物没地儿躲呢?”凌久时接着道。
“这个办法不是没想过。”一句话停下来。
白砚清似有似无地点点头,大叔立刻就不敢卖关子了。
“我们村里有对兄弟,他们胆子就挺大的,他们就填自家的井,正在填的时候,这两兄弟探头一看,这两条命就都没了!这谁还敢填呐!没填的成嘛!”
“两兄弟。”阮澜烛若有所思。
“行,谢谢了,大叔,打扰了。”
等凌久时道完谢,三人便转身离开。
路上阮澜烛告诉凌久时以后有问题直接问,不用跟他们太客气,问不到就打。凌久时一时接受不来,但阮澜烛表示没有可是,又暗暗示意他往白砚清那边看,典范不是?
“嗯?嗯。”白砚清真要被阮澜烛气笑了,但还是表示认同了他这个做法,毕竟他也不算特别聪明的人,以前过副本的时候多是靠着绝佳的五感先人一步;碰上太烧脑、身边还没队友的干脆靠绝对的武力暴力横推……虽然这么做往往出来得躺一段时间。
听到白砚清出声认同,阮澜烛才惊觉自己好像做了蠢事,之前的气还没消,他居然还火上浇油!
凌久时看着白砚清离阮澜烛远了些,更靠近自己,毫不同情地笑了笑,虽然不清楚阮澜烛前面怎么惹人生气的,但不妨碍他幸灾乐祸。
“记住了!你要查井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去的时候你自己!”阮澜烛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这人多好办事嘛!”凌久时“真诚”地反驳。
“我害过你没有?”阮澜烛没好气地问。
“目前来说,没有。”凌久时想了想,确实没有。
“那你目前就听我的。”一说完,迅速拉着白砚清先行离开。
“诶——你带砚清去哪?”
“你先自己去木匠家,我们待会儿就跟上。”
空中留下余音,人影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