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澜烛站在客栈外的井边,而他的小腿正被井中的头发死死缠着,凌久时看见白砚清下来也来不及解释,拿起火把塞了他一个,自己也拿一个,二人急忙赶到井处。
“火把扔下去,你就跑!”凌久时喊道。
“别靠近我,二人不观井!”阮澜烛见他们奔来,连忙阻止,凌久时下意识停顿几秒。
“闭嘴,现在是三个人!”白砚清却根本就不带停的,一边投火把一边拉他,转身又拉着凌久时,三人向客栈跑回去。
阮澜烛被拉着,跑的过程中看两人的神情愈发温和,尤其是望向白砚清的时候,目光更显温柔。
井内不再有动静,三人跌坐在客栈门口的台阶上,阮澜烛略不自在,“谢……谢谢。”
凌久时和白砚清对视一眼,都道,“没事。”
阮澜烛听到某人似笑非笑的声音,耳尖都隐隐约约红起来,只好道,“对了,我找到门了,就在下面。”
“哈!太好了!那找到钥匙就能出去了!”凌久时十分兴奋。
“对。毕竟是低级别的门,应该不会太难。”阮澜烛点点头。
“诶!你刚刚说两人不观井那个,什么意思啊?”凌久时想起他的话问道。
“跟一人不入庙一样,二人不观井,是一句俗语。”阮澜烛简单解释。
“又是俗语,这么多俗语啊!”凌久时有些无奈。
“填井的两兄弟。”白砚清补充了一句。
“早上那大叔说的……原来如此。”凌久时明白了。
阮澜烛从口袋中拿出一条项链,看了一眼白砚清,想了想还是递给了凌久时,“为了表示感谢,送你个礼物。”
凌久时猛地望向白砚清,有点惊讶,又朝阮澜烛确认,“给我?”
“嗯。”阮澜烛肯定一声,“很重要,戴上,赶紧回房休息。”
凌久时在他的催促中接过,项链上似乎是指环一类的东西,他本要收起来,阮澜烛又示意他戴上去,只好听话戴上。
“还坐着干吗?上去休息啊!”阮澜烛急道。
“啊?”凌久时见阮澜烛紧张地看着白砚清,终于懂了,“哦哦,我先上去休息了,那个,你们聊,你们聊。”
白砚清看着凌久时慌张上楼的身影,无奈道,“什么事非要支开他?”
“砚砚,刚才那条项链本来想送你的。”阮澜烛见人抬眼望向他,正色道,“可是我又觉得用它做礼物太轻了些。”
白砚清意识到他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出乎预料,眼睫微颤。
“我想了想,或许只有这个能配得上你。”
阮澜烛突然握住白砚清的左手,无数平常人看不见的代码从他们交握的手中飞出,不断排列重组,过了好一会儿又稳定下来飞回去,最终一点点消散。
“……”白砚清微微动了动口想说什么,究竟还是惊得没能出声。
“砚砚,你可不能不喜欢我的礼物。”阮澜烛强调。
唉!
白砚清垂眼,内心哀叹,哥哥要是知道了,这家伙恐是时日无多。
“……喜欢。”白砚清对上阮澜烛此时亮晶晶的眼睛,有些艰难地道,又示意他放手,“可以松开了吗?”
“我就知道砚砚会喜欢的。”阮澜烛无视这人让他放手的意思,笑得眉眼弯弯。
“我困了。”这是真话,之前想着王潇依的事也没睡着。
“那我们回去。砚砚,你还是别打地铺了吧,要不我们换换?砚砚……”阮澜烛终于放开手,跟着人一同起身,又跟着人一同上楼。
回到屋里,白砚清也没理会阮澜烛十分努力想让他上床睡的事情,自顾自地躺下了。凌久时见此,与阮澜烛一起无奈地笑笑,两人良心不安地……很快睡着了!
房间一片漆黑,床上两人与旁边的王潇依都已熟睡,白砚清轻哼一声,嘴角流血,反噬再也压不住了。
他不久前对王潇依用了高级魂术,还想方设法地蒙敝了阮澜烛的感知,反噬可是强了许许多多。他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痛啊!
好痛啊!!
真的……超级痛啊!!!
白砚清身体轻搐,冷汗直流,只觉得穿心之痛都比这种间续的折磨来得痛快。
狠狠咬着唇齿,白砚清几乎要昏过去,偏偏海洋之心察觉到他精神紊乱,又释放出冰冷的水灵力给他安抚提神,怎一个酸爽了得!
下次!
不,没有下次!!
他绝对不好奇动手了!!!
……
翌日,痛了一宿的白砚清十分勉强地给自己丢了个蓝buff,好歹面上看得过去。
几人一起下去用早餐,期间老板娘又说到让三个人扛一棵树,两棵树七个人一天就足够完事了。白砚清默然不语,根本没什么力气吐槽。
今天砍树倒是顺利,两棵树没多少波折地倒下了,只是同昨日一样,阮澜烛看戏看得欢,还说起了“风凉话”,笑得白砚清更疼了几分,吓得连忙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
大家商议着分两组拖回去,他们这组还在绑绳索时阮澜烛就不让白砚清上手了,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他今日不妥。后来王潇依见凌久时和阮澜烛开始拖树似乎颇为吃力,想帮忙更是被阮澜烛坚定拒绝。
三人不抱树,自然是不能给这个机会的。
“你倒是使劲啊!”凌久时面色痛苦。
“火车跑得快,必须车头带。”阮澜烛还有劲儿打趣。
“带不动了,你为什么不让王潇依来帮忙?”凌久时咬牙。
“你没听说过俗语吗?三人不抱树。”阮澜烛解释了两句。
“又是俗语。”看得出来凌久时快对俗语PTSD了。
左前方的眼镜男一个使不上力跌倒在雪地里,本就精神混乱的他又出现了幻觉,将雪地里的石头看成了王潇依的尸体,叫嚷着就举起斧子向后头站着的真•王潇依奔去,要砍死她,被凌久时一拦,依旧不死心,又被阮澜烛踹出去。
他又大叫王潇依不是人,说她已经死了,尸体还在那儿,被熊漆一喝,“你是不是疯了!”
大家让他往石头那儿看,那分明是块石头,眼镜男更惶然了。
“女怪没杀人,是不是我们今天没有触犯禁忌条件啊?”凌久时看着前方的人,问起来。
“不一定,那玩意儿显然是有智慧的,我要是她,这三天我一个人都不杀,可能都不需要自己动手。”阮澜烛意味深长道。
“明白了,程文已经崩溃了,以后可能会出现不止一个程文。”凌久时面色泛苦。
“走吧。”白砚清看着身边越靠越近,害怕极了的王潇依,轻声道。
几人将木头运去木匠家,木匠却表示时间不能变,后天才可以让他们来取。
“别老惦记这棺材,她还没吃饱呢!如果你们让她吃了,这棺材还用不上呢!”木匠并不看好他们。
“她不一定吃活物吧?也可以吃死物。”凌久时想起了什么。
“没错,只要让她吃饱了,吃什么都行,但是你们要碰见他,不让她吃饱了,你们肯定出不来。”木匠转头就听后面人轻笑。
“哟,斧头都藏起来了!还想问你点事呢!”阮澜烛状似好意道。
“诶,我有。”凌久时将手里的斧头扔给他。
木匠明显记得昨天这个要砍了他的狠人,问他想问什么,阮澜烛直接说,“那钥匙,是不是就在棺材里?”
说罢,斧头一下子敲在木匠面前的棺材板上。
木匠眼睛四处逡巡了下,还是受于威胁,承认了,“是。”
“谢谢了。”阮澜烛满意道。
几人都回去了,只是快到客栈时变故陡生。
落在后面的眼镜男看见垛上的斧头,直接疯了般拿着就向前面的王潇依砍去,王潇依旁边就是白砚清,白砚清实在受不了他在这疑神疑鬼的,一鞭子甩过去,眼镜男就狠狠地砸在树上。
“真够不要脸,只会对女人下手!”阮澜烛先是仔细地看了看白砚清,确认他没事后,才粗粗扫了一眼王潇依,后对树下被那一鞭子抽得痛得说不出话来的眼镜男发狠道。
王潇依被客栈门口的老板娘忽悠去井里躲避危险,因为被那边的眼镜男吸收注意力,众人没留意,白砚清确是发现了,刚想喊王潇依回来——
他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白砚清眼睁睁地望着王潇依跑向井边,那眼镜男看见不知怎的也忽然有了爬起来的力气,追着她就去了井边。
“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我真的是人!”
“你今天必须死!”
二人争夺着那一把斧头,拉扯道。
一个不慎,双双倒向井沿,往井底下看去。
“不要看!”阮澜烛连忙大声提醒。
二人下意识回头,井里却是伸出头发锢着两人的脖子,将他们拉了下去。
凌久时想跑过去,熊漆拦下他,“没用了。”
白砚清发现他能动弹了,抬头望天,他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这么愤怒。
世界意识,你究竟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