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说的那位..?”
沈近真望着他怀里的人,虽然是问句,但她语气几乎是肯定的。
那样珍而重之又小心翼翼的模样,沈近真从没见过。
沈图南没有着急回答,只是眼含柔情地望向怀里的温软,随后才轻轻点了点头。
“近真,我不在家时,你帮我照看一些。”
话说出来,才觉不妥,沈近真作为兵工厂的骨干工程师,忙起来也不亚于他。
木质楼梯因为重量的变化吱呀响着,女人一身藏蓝绒花旗袍,头发挽成一个温婉的发髻,两缕碎发带着一点轻微的弧度,随着她的步子而轻微晃动,是个十足的美人儿。
苏辞书,沈图南名义上真正的夫人。
苏辞书: “需要收拾一间客房出来吗?”
风轻云淡的嗓音和她的外表正是相符,可书卷气当中,似乎又隐隐藏着几分锋芒。
若是知禾醒着,便不会觉得这是一场正常的夫妻关系。
“不必,她歇在我房里。”
肩头相擦的那一瞬间,苏辞书忽然开口:“图南,你违约了。”
“我会送你出国。”
他只顿了一下,却没有在楼梯上驻足。
席梦思上铺的是凛蓝色的床品,一如他性格那样沉稳,房间的总体风格干净又利落。床头柜上搭着一本晦涩难懂的金融书籍,陈旧的纸张只预留着极淡的油墨味,纸张边缘被摩挲得光滑,昭示着主人已经翻阅过很多遍。
申报堆成一叠,整整齐齐放在旁边。
沈图南将知禾抱到了床上,看着平淡的床单泛起褶皱,如同他内心悄然塌陷的一角。
不知为何,沈图南今夜难眠。
*
苏、沈两家是世交,不过在如此动荡的年代,苏家极其迅速的没落,而沈图南彼时也正要去德国留学,苏辞书便将亲事退了。
但沈家并非蝇营狗苟之辈,沈图南找到在餐厅打工的苏辞书,许诺她如果她没有喜欢的人,沈家可照顾她。
以一纸婚姻的形式。
沈图南想,已婚的身份,总是方便一些的,这些年来也替他挡了不少麻烦的美人计。
但他没想过,苏辞书尚未遇见中意的人,他就已经栽在了知禾的手里。
所谓违约,也不过只是一场走到了尽头的交易,至少对沈图南来说是这样的。
沈图南这个人,对偏爱的总是不吝啬给予,可对不那么亲昵的人,他会计算得失。
这是一种近于自私的凉薄。
*
周六,沈近真难得放假,却被沈图南委托带知禾去做几身衣裳。
于沈图南而言,她住进沈公馆是一个新的开始,也是他完美无瑕的履历上最冒险的一笔。
但人生在世,难得冲动。
感情不是股票,不能用数学公式或是其他的经验来衡量,沈图南不想放过这来之不易的心动,更要将她牢牢锁在身边。
量体裁衣,知禾原本还想做身旗袍,连那块嫩黄色的织锦缎都握在手里了,沈近真却拦着她的肩膀,将人推到镜子跟前,打趣地说她和沈图南在一起久了,连人都变老气了。
沈近真:“徐老板,就听我的,给她做身洋装,裙摆要大,让我哥拜倒在知禾的裙摆之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