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真说改日叫我打枪,我能去吗?。”知禾敛着眸子,没有回答他上一个问题,而是刺了沈图南一下。
分明是还记恨着他安排她的去处,沈图南轻声笑了一下,拿来了一匹毛巾,擦拭着她老不爱吹干的发尾。
“知知想去便去,日后不必征求我的同意了。”
西装面料因为他的屈膝绷紧,沈图南摩挲着她的指尖,半晌,又在唇边亲了亲。
“这段日子可能会不太平,知知要自己小心,除了和近真一起练枪,还是不要随便出去比较好。”
并非是沈图南想出尔反尔,只不过前段时间的枪击案就是个例子,在关税的问题上,他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保不齐谁就会出来放冷枪。
“好了,知知先看,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沈图南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刚洗完的乌发蓬松顺滑,像一块上好的绸缎。
她手里捧着的,正是那本被他翻阅过无数遍的《三民/主义》。
一盏台灯,照亮了两个人,将影子投射到了窗帘上头,虽然不在一起,但影子却像相互依偎。
暗涌的表面,是一片温馨和谐。
*
“双腿微微张开,双眼目视前方,开枪!”
沈近真一只手扶着知禾的手腕,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随着一声枪响,两个人同时因为后坐力往后退了一步。
“九环!”
靶场的人双手放在嘴边,声音远远传来。
“知禾!你太有天赋了!”
今日的沈近真一改往日的装束,咖色的风衣、利落的马尾,和她往日生活中的矜贵大小姐的风格相去甚远,但摸到枪支弹药时,眼里却迸发出惊人的光彩。
知禾这才发现,她的一双眸子格外的清澈,却又有着惊心动魄的意志。
她像一株蓬勃生长的草,迎风且韧。
从沈近真的身上,可以看到天地广大。
“是你教的好。”知禾的嘴角带上了一点真心实意的愉悦,硝烟的气味比香水味更好闻,她摸了摸还在发烫的枪管,那股灼热的触感,通过指尖,在她心头搅起一阵激荡。
“沈小姐,好巧啊,你们也来练枪?”
林樵松眯着眼睛远远地瞥了一眼枪靶,有些惊讶:“这个成绩可以进侦缉队了。”
“顾小姐真的是第一次拿枪?”
林樵松的手指敲击着手背,语意不明。
他能叫出知禾的姓氏,必定是调查了一番的。
白皙的掌心上只有刚刚留下的硝磺颜色,知禾拢着碎发,笑着点了点头,如同刚绽的水仙般娇柔。
“上次…多谢林队长。”
光秃秃的山林之间,最多的是泛黄的草,知禾的笑是这萧索当中最好看的景色。
林樵松一怔,脑海中却浮现出宋美娟说的话,知禾当初也只是歌厅的一个歌女。
可是林樵松横看竖看,就是看不出知禾一丁点和宋美娟相似的地方。
疑窦之外,还有好奇。
“分内之事,相请不如偶遇,我送两位小姐回去吧。”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尽力展现出自己的礼貌。
沈近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