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来,坐。”
暖调的灯光将沈图南的面庞照得柔和而温暖,餐桌上丰盛的菜肴被投落下一片不太规则的影子,叫人有些恍惚。
魏若来何曾看过那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沈图南洗手做羹汤的样子?
他甚至从没想象过,沈公馆里是这样温情脉脉的一副景象。
以至于他现在坐下来的动作都显得有些迟缓。
清淡的酒气还掺着一点甜甜的花果香,但是转瞬又被另一种更为热烈和霸道的酒气掩盖。
而那特殊的一杯,被放在了一张椅子前。
黛绿色犹如是一株生根在沈公馆的柳,而此刻正在摇曳,和腕间那抹金丝阳绿交相辉印,将人衬得更加漂亮。
“魏…若来?对不对?”
沈图南帮知禾拉开了椅子,知禾从善如流地坐下,两只手托着腮,望着和前段时间已经是两模两样的魏若来。
换上合身的西服,梳着成熟的背头,和他这段时间在央行历练出来的气质,魏若来已经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只是,还稍显稚嫩。
至少知禾一看,就知道他离成为沈图南这样的老狐狸,还差了气候。
“顾…顾小姐,是我。”
魏若来被她喊到名字,下意识地站起来,半屈着腿,站到一半又反应过来自己未免有些太过激动,他心虚地瞟了一眼沈图南,又懦懦地坐了下去。
餐桌底下的一只手早就用力地握成拳,尤其是在沈图南询问的话语声中,魏若来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胸膛。
沈图南:“知知认识若来?”
说话间,沈图南一只手臂搭在知禾身后的椅背上,从魏若来的角度看,那是一种宣告占有的姿势。
娇小玲珑的美人基本被沈图南完全环住,偏偏她浑然不觉,甚至往后靠了靠,将脑袋枕上了沈图南结实的手臂。
魏若来胸腔忽然烧起了一把无名火,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怒气。
“上次见过。”沈近真拎着从酒柜深处找到的藏酒,落座。
知禾:“上次忘记问了,我们好像之前见过?”
她的眸子里浮动着细碎的光点,很容易就能让人晃神。
魏若来当然没办法抵挡她的注视。
此时此刻,魏若来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要是某一日他犯了什么罪,而她作为审问的判官,他必定三两下就把自己做过的事全部抖落出来。
“顾小姐,我们第一次见是在苏州河畔。”
魏若来说话间,知禾抿了一口果酒,低度数的酒精甜甚于辣,但知禾还是吐了吐舌尖,嫣红的软嫩一闪而过,沈图南压在桌上的手又重了几分。
酒味回甘,但滚入腹中的感觉更多的是灼热。
知禾托着腮,努力回想离她如今已经太遥远的苏州河。
“想不起来就算了。”沈图南意有所指,语气当中还有这一点儿说不清的舒心。
不记得,那就只能归类于一场不算重要的偶遇。
“嗯…”知禾弱弱应声,酡红的脸颊像是傍晚的云彩。
魏若来扣了扣自己的掌心,尽量将那咽口水的动作做得自然一些,“顾小姐…是不是不太能喝酒啊?”
“我陪你喝!”沈近真豪气地将高脚杯推到魏若来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