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人…先生昨夜临时接到通知,现在已经在去南京的火车上了。”
黄从匀低着头,目光落在她的摇曳的衣角上,将包好的梨膏糖捧在手心里头,将东西交给她,他也要赶火车过去南京了。
“先生说…希望小夫人这段时间最好先别出门。”
黄从匀手中一轻,梨膏糖却从知禾手里头又掉了下来,他接不及,只好像听见了糖块儿裂掉的声音。
“先生说他已经将人撤下了,这两天外头闹事,只是怕小夫人受伤。”黄从匀语速飞快,好像生怕她误会什么。
悄悄地抬眼,只看见她向下压着的嘴角,脸色还有些苍白。黄从匀心漏了一拍,开始腹诽起魏若来。
要不是他脑子不好使,小夫人怎么会是这幅恹恹的病弱模样。
“知道了。”
“那…从匀先走了。”
黄从匀捏着手指,却只瞧见她长至脚踝的袍角翩跹远去,说不失落,那是假的。
但他慢腾腾转身的时候,极淡的回应声又从房内传了出来,分明轻飘飘的,却拂去了他心尖那厚厚的阴翳。
霎时之间,心花怒放。
外头最近确实腥风血雨,黄包车车夫们组织起来罢工游行,将各处道路堵得都水泄不通,过辆小汽车都费劲。
而黑皮子又采取的是暴力镇压的方式,倒更像烧伤抢掠的劫匪。
沈近真怒气冲冲的回来,秀眉拧作一团,到酒柜中随手拿了一瓶威士忌,抄了个杯子,咕噜咕噜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怎么了?”
窝在沙发上休息的知禾睁着惺忪的眼,宽大的裙摆上压着本皮封书籍,随着她起身穿鞋的动作滑落了下来。
沈近真身形一晃,率先拾了起来,棕色的封皮上印着烫金的几个单词,她有些惊讶,“这是…德文吗?”
“嗯…以前学过一点。”
沈近真几乎是立马判断出知禾是在谦虚,只是瞧着知禾指尖还在微微颤着,眉心蹙成一团,连忙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去探她额头的温度。
“怎么这么烫?!”沈近真惊呼了一声,连忙将沙发上的毯子拿了过来将人裹住。
“有些胃疼…已经吃了药了。”
像是为了印证她说的话,小腹里头痉挛的感觉让知禾疼得直颤抖了一下。
“你这不像是普通的胃疼,我们去医院,魏若来应该还没走远!”
受沈图南的托付,魏若来今天用车接沈近真下班。
知禾的意识已经有些昏沉,只感觉手腕被人克制地捏住,随后整个人严丝合缝地被拥进了怀里,如同擂鼓的心跳声在她耳边炸开,柔若无骨的手臂被动地环上魏若来的脖颈。
“顾小姐!知禾!”
急切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在她昏过去之前,音量攀上了最高峰。
*
“急性肠胃炎,怎么才送过来?!”医生一脸严肃,将魏若来批评得无地自容,“你身为病人的家属,都没发现她腹痛已经很久了吗?”
“抱歉抱歉。”魏若来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手指抠着自己的掌心,小心翼翼地问,“那…严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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