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巴太和苏力坦会在今天回来,托肯只做了两个菜,于是现在便手忙脚乱地去添菜。
花纹繁复的毡毯揉织了许多种热烈的色彩,知禾扯着,盖在膝上,金丝绒的半身裙随着她的动作往上挪了两寸,露出一截白皙的踝骨和小腿,比脸还白。
巴特心里想,原来这已经是她晒黑过的样子了。
小方桌摆满瓷盘,有些逼仄,有一个长形的椭圆盘子在侧边打着晃。
知禾下意识伸手去扶,指尖相触,抬起眼,然后是和巴太的视线相接。
暧昧陡生,巴太只觉得那菜的热雾蒸腾上来,烧红了他的脸,还好他黑。
她的手好软好软,让他很想一把攥住,绝不是这样偶尔的触碰就能算了的地步。
“巴太!你脸怎么这么红!”托肯惊呼一声。
“我…屋子里头人太多了。”
他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盯着知禾,直愣愣的,黑宝石似的瞳孔盛满水似的,叫知禾想起曾经见过的月牙湾。
他的眼睛是黑色的月亮。
“喔唷。”
托肯促狭地笑了两声,一会儿看看巴太,又一会儿瞧瞧知禾。
苏力坦默不吭声,只是重重地放下碗,以此来表达他的不满。
气氛一瞬间凝滞下来,托肯缩了下脖子,抱着小孩翘着腿,一勺一勺地喂着饭。
知禾默不作声。
在这里一个月她已经习惯了苏力坦的性格,她吃了一个酸奶疙瘩,刚入口的瞬间,口腔就疯狂分泌出津液,眼睛迅速地眯成条缝,把奶疙瘩囫囵吞了下去。
再睁眼,长卷眼睫毛耷拉下来,湿漉一片。
不说话,但谁都能看出她的状态。
托肯: “你说你,明明觉得酸,就是要吃,不死心。”
“但我今天吃完了一整个。”知禾歪了歪脑袋,露出两分亲昵来,叶尔娜从托肯腿上爬到她身上,在她唇上亲了亲。
“酸的。”小孩儿奶声奶气,汉语说得一顿一顿的,像牙牙学语的婴儿。
“诶!叶尔娜!你在乱亲什么呢!”哦哟哦哟!”托肯挥了两下手,连忙将叶尔娜抱过来。
托肯一边赔笑,一边捏着叶尔娜的脸颊,轻轻的,但也让小孩瘪了下嘴。
“禾..好看。”
巴太点了下头,又吃了口东西,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儿天黑得晚,但气温却降得很快,托肯找出一件棉衣给知禾。暗红色,已经洗得有些发白,知禾将自己裹了进去,变成了一只圆滚的海狸。
“哎哟,你看我,都给忙忘了,你现在住的房间是巴太的,他回来了总不能让你们俩睡一个房间…”
托肯一边忙个不停,一边碎碎念。
“今天我和叶尔娜一起睡,我答应给她讲我在南方旅游的故事。”她抱着托肯的胳膊,轻轻蹭了下,“挤一挤嘛,托肯。”
托肯:“这都是小事,你睡我旁边。”
房内只有一个钨丝灯泡,常年使用,灯光已经微弱,将花床单氤氲出了暖暖的黄色。
巴太呈“大”字躺在床上,把脸埋进了被子里头,深深吸了口气。
甜的、香的气味,汹涌如潮,钻进他的每一个细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