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禾： “还在担心明天的事？”
两个孩子听完故事窝在一边睡得香甜，被窝捂出来红彤彤的小脸，胸膛轻缓地起伏着。
知禾望了一眼，转了个身，就对上了托肯睁得溜圆的眼睛。
她把手搭在托肯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托肯： “我觉得苏力坦不会同意的。”
轻柔的歌谣婉转动听，从没关紧的门缝里徐徐、慢慢地，飘了出来。
衬衫解开了最顶端的两颗扣子，柔弱的质地没了支撑向旁边歪斜，修长的两条腿交叠起来，马靴没系鞋带，就这样松垮着套在脚上。
巴太的手指敲击着大腿，跟着她的节奏，一下又一下地点头。
木板吱呀吱呀响着，但却能听出动作的人的小心翼翼。
知禾趿着拖鞋，垫着脚，微微弓着身子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有些像做贼。
她手上拎着的乌苏大啤酒，碧绿的玻璃将月光折射落地，将她的身形拉得愈发纤长。
“你不睡觉？”
“你不睡觉？”
知禾原本是因为尴尬才出声，被巴太这样异口同声地一问，霎时有些语塞。
“不睡。”她拎着啤酒，企图穿过狭窄的过道。
巴太往旁边挪了下，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但又小心地，连她影子也没有踩到，只是静静地，像一匹跟在她身后的马。
他想，她晚上的时候和白天好像不太一样。
然后，巴太朝她的影子做了个鬼脸，两只手撑着眼睑，像刻板印象里的怪物，咧着嘴无声地“嗷呜”一声，又在知禾转过头来时，迅速恢复如常。
只是一双明澈的眼睛，让人相信他是无辜的。
“你跟着我干嘛？”
“这是我家诶。”他普通话比托肯流利许多，此时更是像有底气的小孩，抱着双臂，微微扬了下巴，有点小傲气，但并不惹人讨厌。
知禾撇了撇嘴，又在门口的破旧沙发坐下，连方向也没变。
巴太则盘腿在她旁边席地而坐，朝着她眺望的方向伸了伸脑袋，“你在看什么？”
“看风，看月亮，看草原。”
后面两个，巴太都懂，但第一个，他没懂。
风抓不到也看不着，但他没问为什么她能看见风。
他问：“风是什么颜色的？”
纯粹的人，是自带浪漫细胞的。
知禾灌了两口酒，朝着他偏了偏身子，伸出手抓了一把，“你猜。”
“蓝的？”
“猜对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忽然拉进，无意识间，知禾的脸颊贴到了巴太的。
温热的触感像是一豆烛火，迅速点燃了巴太的心脏，扑通、扑通，好似有一只兔子马上要跳出他的心脏。
这簇火燃至他的瞳孔，叫那里像被淬炼过的宝石，熠熠生辉、亮得惊人。
巴太： “我…你是从哪里来的？“
“北京。”
巴太没话找话：“那里漂亮还是这里漂亮？”
风停了一瞬。
和她的动作一起。
“我喜欢这里，巴太。”
长至膝头的草被吹拂，一切活泛起来，巴太抿着唇，笑意且逐渐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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