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若若从昏睡当中醒过来时,外头已经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喧闹,似是成群结队的仆人匆匆走过,除了脚步声还有压低的议论。
“就快到正午了,手脚都麻利些,若是冲撞了贵人,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嫂嫂!”范若若惊觉时间已经过了这样久,她何时睡着的?竟一点也未察觉。
又因过分忧心着知禾,从椅子上起来时还踉跄了一步。
绣鞋将木地板踩得吱呀呀香,范若若冲进浴室里头,知禾正伏在浴桶边缘,滑腻似酥的薄背就这样露着,听见声音,才渐渐转过身来。
“若若…”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范若若总觉得知禾的脸颊似酡颜,浸染着过分的潮红,连声音也有些断续。
“嫂嫂洗好了吗?”
“好了…”
“那我帮嫂嫂把备好的衣裳拿来。”
水面咕噜噜地冒出几颗泡泡,急切又连续,却又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骤然碎裂。
知禾向下压了压手掌,借着力起身,波纹泛滥,将水下的情形掩住了大部分。
只是想迈出去,腿却先软了。
宽大的手掌一把托住她的娇臀,将人往外顶了一顶。
“知知…还是这么不经…”
“啪。”
又一巴掌。
李承泽勾着舌尖,顶了下腮帮子,愉悦的眼睛享受地眯起来,捧着心口,嘴里冒出一些酸诗。
忘了是谁教过他。
打是亲骂是爱。
知禾打他打得越多,他受的伤越重,李承泽就觉得知禾越是爱他。
毕竟,无论是抽他巴掌,还是踹他腰窝,都免不了要皮肤接触。
而每每这时,他就会浑身战栗,恨不得她的手脚能粘在他身上。
“知知今日想来打得也累了,回头我让谢必安给你送些消肿的药膏过去。”
“抹到手上,还有…那里。”
李承泽词句暧昧,一双上挑的凤眼流露出不可言说的心思,视线游移,最后定在一处,抬了抬下巴。
“嫂嫂,你怎的出来了?”
“水凉了。”
还脏了。
知禾接过范若若手中的东西,慢吞吞地开始穿。
有点儿麻烦。
她记得…
有个地方分明可以不用穿这么多的。
天热了,便穿一件细带的抹胸,连腿也是可以露出来的。
哪像现在。
宴会临近开席,男女席位之间不过是隔了一条宫道,仍可清晰地望见对面所座之人的动作。
柳如玉朝两人小幅度地招了招手,一家人,自然要坐得近一些。
菜品已经上齐,不过始终无人动筷。
正襟危坐的表象之下,暗潮汹涌,各有各见不得人的心思。
姗姗来迟的李承泽穿着件暗纹蓝袍,像是方从雨林中走出的一条蟒蛇,趿着鞋,坐在了李承乾身边。
李承乾:“二哥这是…正午沐浴?”
“闲来无事,玩玩水,毕竟天气这么热。”
两人话语皆藏机锋,只是还没往来两个回合,就被尖细的嗓音打断了。
“陛下到!”
众人皆起身躬伏,一眼望去,只见一片连在一起的脊背。
庆帝摆了摆手,带着和煦的笑容,却在人群中一眼捕捉到了那个娇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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