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色蝶纹外衫揉皱了,又被一件宽大的鹤氅罩住,知禾整个人显得过分的娇小,又玉峰半拥,雪色如同出云之岫,高耸却朦胧。
叫萧蘅一时看得有些痴了,黑沉沉的眼珠子映出今夜最皎洁的月来,是那双波光潋滟含情似无的眸子,水盈盈的,弧光像一弯漂亮的上弦月。
像是装在套子里的人忽然剥开了假面,这一层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加迷人。
似悬崖峭壁上凌寒绽开的花,虽然危险,却总是吸引着别人前仆后继地前去采撷。
下巴处的柔荑沁出馥郁的香气,萧蘅点了点头,“为蓁蓁,心甘情愿,千千万万遍。”
知禾像是终于满意,勾了勾唇角,她舔了下饱满的唇珠,像是奖励一般,在萧蘅脸侧落下一个湿漉漉的吻。
水津津的,还发亮。
这一瞬间,萧蘅骤然忘却了很多东西。
譬如…门外那恼人的第三者。
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萧蘅想,总归蓁蓁能用到他的地方是更多的。
“蓁蓁为什么选顾从云呢?他羸弱、无能、还让你受委屈。”
“他够听话。”知禾抿了下唇,露出个讳莫如深的微笑,“萧蘅,他很听话,我喜欢听话的男人。”
“而且,你说得不对哦。”知禾顿了一下,俯身向前,如瀑青丝便从肩头滑落,擦过萧蘅的手背。
“他不让我受委屈的。”
顾从云是从寒门考上来的学子,读过圣贤书,却和顾母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后来知禾才知道,顾从云从小便被顾母抛弃了,被百家饭喂大,一朝中举,从前冷血的母亲又找了回来。
顾从云可以容忍顾母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但决不允许顾母闹到知禾那里去。
在顾府时,顾母虽常常哭天抢地,但于知禾而言,不过是耳朵旁边多了只吵闹的蚊子,她不想分出心神来收拾。
因为顾从云自会收拾。
借纳妾之名,提出和离,再回姜府,知禾知道以季淑然的性子,必会将她遣送到贞女堂去。
去他的夫为妇纲。
柔软的指尖自他下颚一路滑过,最终碾上那脆弱却凸起的喉骨,即使她力气不大,但萧蘅仍然“痛”得发出声闷闷的声音。
萧蘅仰头看她,眼尾浸出点儿泪花,手却不太安分,裹住了她的手。
“我也会很听话。”
门外传来顾从云愤怒的吼声,知禾瞧不见,却也知道萧蘅这次确实是将他逼得急了。
她对顾从云全是算计,但顾从云对她全是感情。
萧蘅眉心爬上两分怒色,娇笑却在耳边炸开。
“萧蘅,记住我的话,不许伤他,这很难吗?”
分明是笑着问话,萧蘅的心却紧了一下。
她说…她喜欢听话的男人?
从未有过这样体会的肃国公抬眼,撞进了那一片讳莫如深里头。
萧蘅一下就被蛊惑了。
“不难,只是…蓁蓁,以后可以住在肃国公府吗?”
但他至少留了两份清醒,没忘记讨要奖赏。
“唔…这个有点难办呢。”知禾捻了下指尖,“不过我会考虑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