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池的指腹蹭过娄影柔软的唇，又用自己的与他的紧紧相贴。
气息混乱间，池小池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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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言山神注定千年孤独，困守山顶，一生都没有机会去看别的风景。
可那时初入人世的池小池才不管这些。
就像年幼遭遇的各种不公和黑暗，只要敢于挣脱，敢于打破名为束缚的法则，就没有什么是注定的、无可更改的。
他从不信命。
多年前的元宵节，池小池在市集买了好些吃食，特意晃荡到了这座庙里。收拾过破败的神庙，他把最喜欢的桂花糕放在了供台上，轻声祝道。
“……元宵节喜乐。”
“您在吗？我可以看看您吗？”
神一向有求必应。
彼时，池小池眼前一烫，就看到了一身素净白袍的青年。
不知出于何种心思显形的娄影立在供台前，背后的手微微蜷起，注视这一不速之客。
他有些惶惑于面前人的自来熟，却也被他眼里的光烫到一瞬，耳根漫上淡淡的绯色。
池小池不由分说地给他塞了别的糕点：“呶，这个很甜，是我最喜欢的。分给您一个，只有一个。”
“外边很热闹，为什么不去看看啊？”
糕点的饼渣在娄影指尖落下，他垂了下眸，看到了池小池还不怎么会好好收起来的耳朵。
有人说，狐狸的耳朵很好摸。
……娄影心神一定，轻声回答：“那些热闹，于我已经太遥远了。冒昧一问，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池小池咬了口软糯的桂花糕，唇边沾了一些糕点碎屑。他的眼睛在烛火下映了很明亮的光，比星辰更漂亮：“来陪您呀。”
“我听说过您的故事，倾尽神力救人，而后那些百姓自发为你建庙立祠……不过后来……”
“那些人的后代不再崇敬他们赖以生存的山，想要凿空这里，挖出金银，保百代无忧。”
娄影平静地拿着那块小小的糕点，看面前人因他的过往而心情低落。
“您生气了。”池小池用指尖比划了一个封印的法阵，“却还是用温和的方式警告他们。甚至还在山灾降临前夕把他们送下山，将这里彻底封存。”
“很孤独的。对吧。”池小池道。
…….
“他们破不开这里的结界，不代表您离不开这处束缚。”
池小池的眸里沉着冷静而锐利的辉光，低声道:“但您不必如此自苦。”
“人间很好。很美，那些漂亮的灯火兴许传不到这里……”
“可您没有错，值得那份热闹，何谈与您无关？”
池小池所言，与娄影的过往近乎无差。
只是真实的版本要更残忍一些。
世上无神，不过是人依照自己的形象造神＊，他所为的一切，不过是身为人的恻隐之心驱使罢了。
天灾之际，以身为屏障，凭借智谋拯救了受灾之人。
而当靠山吃山的人们忘本，想要凿空这里，挖出那些人所传的金银一物时——
娄影拦过。
他没摆出高高在上的神的姿态，而是平和地，站在对方立场上分析利弊。
他说，凿空这里，山下的人们如何生存？靠山存活的生灵又何去何从？
倘有一日，天灾再度来临，乱石坠落，飞火流星，人们的存续又如何保证。
但带头的人却摇了摇头，俯身便拜:“神明啊，那是后来的事。”
“我们现如今需要的，是银钱，是可以让我们填饱肚子的银钱。”
“……这座山就是一处宝库。”那人眼中闪着精光，“合该为人所用。”
“只要您稍施神力，助我们挖够自己所需，我们自然不再毁坏它。对凡人而言难如登天的开山之举，对您而言不过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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