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萧骁满手血地被门外的人牵了出去。
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腥甜的，涩然的，让他的胃仿佛被烈火灼烧，疼痛难忍。
萧骁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满是湿润。
“不怕，不怕。”常江把他往怀里拢了拢，跟挡在身前的警察同志道谢，“多谢各位，辛苦了。”
“也要感谢你。”有位女警员对常江笑了笑，“我们需要你这样的热心市民。如果这样的人再多一点，可能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常江点点头，礼貌性地唇角微勾，回应道：“都是我应该做的。那这个孩子……”
女警员沉吟片刻，冲萧骁蹲下身来，笑颜如花：“小朋友不要怕。你愿不愿意和姐姐一起去个地方？姐姐给你买好吃的，还可以陪你玩，我们一起等妈妈出来好不好？”
萧骁只是沉默地揪住了常江的衣摆，睁开眼，视线落在了常江的手臂上。
刺目鲜红的抓痕，在那个人白如脂玉的皮肤上分外显眼。
常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用温和的目光询问他怎么了。
萧骁没有立刻回答他。他停顿片刻，转向了那位女警员：“姐姐。”
他的嗓音还带着点温软的哭腔，眼睛又亮又潮湿，看得人心头酸软。
七八岁的小孩子稚气未脱，个头刚刚到她的胸口。他拽着面前这个青年人的衣摆，轻声问她。
“我想让这位哥哥陪陪我，可以吗？”
女警员的神色温柔下来。她斟酌须臾，同身边人交代了情况，经过同意后便向萧骁伸出了手。
“那走吧，我们一起。”
5.
常江陪着萧骁做了笔录，又陪着他去买了糖和好吃的。
萧骁把他塞给自己的糖含在舌尖，让橘子糖酸甜的味道在舌根迸开，充斥了整个味蕾。
未完的蛋糕，混着鲜血的奶油，自称邻居的哥哥，还有哥哥身上的光。
那是他对于夏天的一切记忆。
不知道为什么，他经常会看着那个哥哥出神。
……
他想起了自己最喜欢的一部动画片。
动画片的主角，是拥有着神奇力量的英雄。他借助自己的能力帮助好人，惩罚坏人，还这个世界一片清明。
英雄曾经被误解过，千夫所指过，可他依旧不改初心，依然热爱这个给了他伤痛的世界。
萧骁问常江，他知不知道这部动画片。
常江看着他，在夕阳沉沉中弯了弯眼睛：“我知道。”
“那……”萧骁问，“你也是英雄吗？”
常江温声说，也许吧。
“英雄可能不太贴切。”他说，“我担不得那样崇高的名号。”
萧骁在心底默默想道。
可是，你确实是我的英雄。
“……常江，是哪两个字？”萧骁道，“我认的字不多，哥哥可不可以写给我看？”
常江笑了。
他笑起来很好看，声音也好听。
“是寻常的常，江水的江。”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
萧骁的眸子略略睁大。
这句诗……
好像包含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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