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要那么一点点面子的。至少在喜欢的人面前，要保持一点正经。
穆烊点点头，不置可否。她很快来到了廖安身边，道：“需要我帮忙做些什么吗？时间还很充裕，我们一起走罢。”
离得远时没发现，当穆烊走近后廖安才发现她的神色有些恹恹的……貌似没睡好。
于是她三下五除二地系好发带，担忧道：“阿烊昨晚是不是翻来覆去了好久都睡不着觉啊？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穆烊：……我能说是夜半三更起来帮你盖了好几次被子吗。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给廖安留点面子：“嗯。”
廖安沉吟片刻，眼前一亮：“我记得我带了一些安神助眠的东西，阿烊需不需要？”
未等面前人回应，她很快整理好被褥，当机立断地下榻在从储物袋里翻翻找找。
“这个熏香挺好的，香露也不错……”
末了她拿起一个小瓷瓶，对穆烊摇了摇：“要不这个？很甜！”
穆烊：……
无语片刻，穆烊摇了摇头，道：“安安的心意我领了。只是这些……”
穆烊看了看廖安手里拿着的小瓷瓶，暗叹一声，垂眸道：“还是免了罢。”
“嗯？”廖安有些不解地追问，“为什么？阿烊不是失眠吗？”
“……”
穆烊意味深长地看了她良久，抿了抿唇，声音里带了点微微地笑意：“倒也不算失眠。昨日有些认床，半途起来的时候就出去吹了会儿风。我没事，倒是安安……睡觉的时候，记得盖好被子。”
廖安：……
啊。
因为她不好好盖被子，所以阿烊起夜帮她盖了好几次。
其实廖安身体素质还成，一时半会儿着不了凉——不过。
不过穆烊此举无疑在说，她其实是关心她的。
将近一年的纠缠，对方多多少少对她有些在意了。
廖安盯着穆烊的目光又炽烈了一点，穆烊被她的眼神烫了一瞬，别开脸去：“你换衣服罢。”
“……嗯。”廖安收回目光，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小声地说：“唔，今日要测灵根，我应该得再磨蹭会儿。不然阿烊先去罢？我很快就去找你。”
穆烊点点头，也没强求她结伴而行。
她离开后，廖安松了口气，耳根略有泛红地收起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书籍。
-
“穆烊！”
穆烊抬眸，看见来人时，一向平平淡淡的情绪有了些许波动，眼底都掺杂了些许温柔：“嗯，你也来啦。”
面前的少年冲她眨了眨眼，挠头笑道：“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哈哈。”
穆烊莞尔道：“很意外吗。”
少年侧过脸，睫毛簌簌，道：“有点……对了穆烊。”
“嗯？”
“有件事情……”
“阿烊！”廖安高声唤着穆烊，引得周围人都纷纷侧目。
穆烊蓦地有了一种想扶额的冲动，却还是转身应道：“嗯。”
廖安笑嘻嘻的凑到她身边，正要开口说话，笑容却在无意间瞥见穆烊身后的少年时有了一丝僵硬，却也只是一瞬间。
廖安歪头道：“阿烊，这个小哥哥是你的朋友吗？”
穆烊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少年，轻声道：“不是。”
廖安脱口道：“不是朋友的话，是？”
穆烊还未开口，她身后的少年就走上前来，对着廖安绽开了一个甜甜的笑容，挠了挠头，梨涡深深：“你好啊，你是穆烊的朋友吧？怎么说呢，我和穆烊不是朋友，却是一种比朋友还要更……”
廖安：“？”更，更怎么样？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的一副神情，反正一定特别不自然。
总之……
那少年看到她的神色后，顿了顿，随即笑道：“其实，我只是穆烊的表哥而已啦。”
廖安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而后又不禁疑惑——
不对啊。
怎么看到那个少年站在阿烊身后，就发觉内心有点……堵得慌……
廖安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感受，就觉得，好像有些许酸涩，自整颗心脏扩散开来。
穆烊道：“安安？”
廖安抬首道：“嗯？”
穆烊微微垂眸，廖安微微抬首，视线交错。不知是不是错觉，廖安总觉得，穆烊的嘴角似乎有了一抹浅浅笑痕。
但那一丝笑容宛若昙花一现，待要再捕捉，却已然消逝的无影无踪了。
廖安怔怔地：“阿烊。”
穆烊道：“嗯？”
如此轮番唤过彼此名字后，他们之间的气氛便又开始融洽了起来。
廖安不动声色地打量那少年片刻，继而笑道：“原来如此。小女子廖安，不知小哥哥……”
还未说完，那少年就像是理解了她的意思一般，弯起眸子笑道：“我姓薛，名霖。”
“甘霖的霖？”
“是的！甘霖的霖。”
与此同时，灵台上有人以扩音术唤道：“廖安——”
廖安高声道：“在！”
她对着穆烊和薛霖眨眨眼，小声道：“阿烊，阿霖，我去啦。”
穆烊道：“……加油。”
薛霖笑道：“加油。”
待廖安走上灵台，穆烊将目光收回，略显无奈地道：“这个安安……怎么对谁都那么容易熟络……”
薛霖道：“其实，她有点可爱诶。”
“是吗？”
薛霖看向穆烊，哈哈道：“是呀。我看她好像还，挺喜欢你的。”
“……”
穆烊别过脸，没什么表情。
如果忽略那泛红的耳尖的话，确实……没什么反应。
另一边。
一名身着红衣的柔美女子对廖安笑了笑，而后指着一个凹槽，温声道：“小妹妹，请试着将灵力注入这个凹槽内。”
廖安点点头，将指尖的灵力缓缓输入，随即眉眼弯弯的问面前这个风华无双的女子：“是这样吗？”
那女子笑着颔首，嗓音柔柔：“对。”
廖安对这个小姐姐越发有好感了。
那红衣女子轻声提点道：“小妹妹，专心。”
廖安笑嘻嘻地颔首道：“嗯！”
说罢，廖安专注的将灵力注入其中，只见那凹槽上方的灵石久久死寂，毫无动静。
灵台下的人略显疑惑，开始小声交谈起来：
“怎么回事？”
一名少年摇了摇头，道：“不清楚。一般这种情况，要么毫无灵根，要么天赋绝佳。”
“……这样啊，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
那少年笑道：“看了一些有关这方面的书籍罢了，算不上知道很多。”
须臾，那灵石骤然爆发出一股亮如白昼的光芒，似乎连朝阳都失去了色彩。
红衣女子愣怔片刻，随后对身后的一名弟子说道：“天赋奇佳，木灵根，对了，将长老请过来。”
虽然没有明说具体是哪一位长老，但那名小弟子像是立刻明白了一样，对那红衣女子行了一礼，恭敬道：“是。”
红衣女子转身，桃花眸里烟波流转，笑着用纤长白皙的手指点了点廖安的额头。
她道：“你是廖安对吧？唔，愿不愿意，直接拜入卿徵长老门下？”
闻言，廖安失神片刻，随即笑道：“……自是愿意的，毕竟卿徵长老的实力，我早就有所耳闻啦。”
“只是……”
女子问道：“只是什么？”
廖安的目光在红衣女子柔美的面容上停滞了一段时间，继而嘻嘻道：“只是，我还是希望，和我的同伴在一起。”
廖安道：“所以，还是……”
还未说完，红衣女子就打断了她的话语，她柔声道：“那，不如看看你的同伴是否也可以与你一并拜入卿徵长老门下，若是不可，再另下决策如何？这等大好机会，若是轻易错过了，日后想起，岂不是会暗叹可惜？”
廖安垂下眸子，“唔”了一声，而后抬起眸子，给了红衣女子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啊。那就麻烦小姐姐啦。对了，她名唤穆烊。”
红衣女子微微颔首，以扩音术柔声唤道：“穆烊——”
穆烊颇为疑惑地轻轻蹙眉，继而应道：“在！”
薛霖对她挥了挥手，眉眼微弯，梨涡深深。
他道：“要加油啊，穆烊。”
“……嗯。”
廖安看到穆烊的身影后，向她招了招手，又笑眯眯地做了个口型：过来。
纵使内心有千般疑虑，穆烊沉吟片刻，还是走上前去，风眸中染上了几分疑虑，望着面前这个身形高挑的美艳女子。
那女子看到她后，轻声道：“小妹妹，请将灵力注入那个凹槽内。”
穆烊顺着她指尖指向的地方望去，微微颔首，道：“……多谢。”
廖安眉眼微弯，望着被穆烊注入些许灵力后，依然毫无反应的灵石。
眸子又弯了几分。
唔。
这是不是说明，她和阿烊，有可能会拜入同一位长老的门下？
有可能以后会…朝夕相处……
灵台底下的弟子看到这种与先前并无二致的情况，又开始小声议论了——
“……又是一个天赋绝佳的？”
“不可能吧。说不定这次是个毫无天赋的废……”
那名弟子怔怔地看着那灵石又爆发出一股亮如白昼的光芒，甚至比之前的还要再亮上几分，呆住了。
“柴”字还没出来，就被他硬生生的咽到了肚子里。
穆烊撤了灵力，正转身欲走时，又被那名红衣女子拦下了。
“小妹妹。你愿不愿意直接拜入卿徵长老门下？”
她弯眉笑道：“还有这位小妹妹与你作伴呢。”
穆烊有些错愕。
卿徵长老……
这偌大的修真界无人不知晓他的大名。
他曾以一己之力封印凶兽邪祟，守护了修真界百年安宁。
穆烊愣愣地：“可，可以吗？”
女子笑着轻轻颔首，道：“当然可以。”
须臾后，只见一袭青衣的男子缓步行来，眉目清朗，眸光柔和，身姿挺拔如松。
他打量着穆烊和廖安，片刻之后，唇角微微上扬，温声道：“这便是那天赋和灵根都极为上乘的弟子？”
“回长老，是的。这名弟子，名为廖安，是木火双灵根，其中木系灵力最为纯澈，是她惯用的灵力属性。而这名弟子，名为穆烊，是变异的水系灵根，也就是冰灵根。此二人天赋和灵力纯澈的程度，皆为上佳。”
瞥见来人后，红衣女子微微欠身行礼，继而道：“不知长老……？”
她抬起眸子，细细观察着卿徵的神情变化。
但是很遗憾，男子的神情没有太大变化，依旧嘴角微扬，眸光柔和。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而后飞身离去，只见一小行以灵力凝成的字句浮于半空——明日让她们来鸿苕峰报道。
红衣女子了然，弯腰一礼：“恭送卿徵长老。”
廖安和穆烊也躬身行礼道：“恭送卿徵长老。”
众弟子直至现下还都没有明白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僵直地立于原地，似乎只要一阵清风吹过，他们就会慢慢石化，再迎风而碎。
带给他们的震惊一波接一波，有些弟子险些被吓得心脏骤停。
一名女弟子喃喃地，仿佛还没有回过神来：“……我的天。”
“刚刚那是……卿徵长老？”
“连出两位灵根上佳的弟子，还是两位女弟子……”
薛霖倒是没他们那么震惊。
穆烊虽然从不习武，但灵力从小便极为强悍霸道。
唔。
这点他并不意外。
廖安和穆烊迎着众人惊羡的目光，回归了队伍。
——
一切相关事宜都交代妥当后，已近黄昏。
终于散会。廖安和穆烊回到了花怜宫为她们安排的住处，廖安望着房门，颇为惆怅地叹了口气。
穆烊便侧过眸子问她：“怎么？”
廖安看了看穆烊，垂眸笑道：“没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好厉害。”
继而抬眸，视线停留在穆烊的侧脸上，低声道：“不过……”
穆烊蹙了蹙眉，道：“不过？”
廖安苦巴巴地皱起了脸，有些委屈：“阿烊居然比我还厉害……那不就证明我以后不能保护阿烊了吗……”
穆烊：“……”
她回眸瞥了一眼廖安。
随即……
“噗。”
终是没忍住，穆烊瞧着廖安睁得滚圆的杏眸，更是笑得睫毛簌簌，唇角弯起。
迎着日光望去，少女的轮廓被镀上了一层金边，美好的惊为天人。
廖安愣了愣。
穆烊笑够了，睫毛上似乎犹有水光。她清咳一声，看向还在兀自出神的廖安，低声唤道：“安安？”
廖安回过神来，默默咬住下唇，杏眸湿漉漉的，满是幽怨和委屈。
穆烊推开房门，继而回首。
廖安：“？”
穆烊望着她，唇角浅浅勾起，眉眼带笑，极为认真地道：“既然你护不了我，那便让我护你。”
闻言，廖安微微睁大杏眸。
——那便让我护你。
这句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她鼻尖一阵酸涩，眼前竟微微模糊。
天下偌大，除了至亲之人，也就唯有穆烊说过这句话。
……傻瓜。
我保护你就好了。
我又怎舍得……让你为我受伤……？
静默许久。
“好啊。”
廖安笑嘻嘻地，杏眸中流光璀璨，宛若落满了细碎星辰，眼眶微红。
她的目光在穆烊面颊上温柔地停驻片刻，而后道：“……那阿烊以后可要护好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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