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寒雁接过簪子,手法娴熟地为姐姐挽起一个发髻,“罢了,不提范闲了。其实,我是为了周姨娘和她那两个孩子的事情而来。庄仕洋已被处置,官府只是注销了他的户籍,看上去也不想再深究其他。至于周姨娘和她的儿女,该如何处置,我想听听姐姐的意见。”
芙蕖望着铜镜中妹妹认真的面容,轻叹一声,“雁雁,如今庄府是母亲让你当家,这事该由你做主。”
庄寒雁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可是阿姐,周如音当年栽赃我们……,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
她的指尖掐碎一朵落在窗户旁的石榴花,猩红汁液染上指甲,像极了那日周姨娘捅向父亲尸首的金簪。
她转身望向走到桌边煮茶的芙蕖,“姐姐当真要我决断?”
芙蕖素手分茶,雾气氤氲了眉目,“你之前不是查了她嫁妆单子?周如音是医馆之女,陪嫁却只有三箱药材和二十两银。”
接着,芙蕖将青瓷盏推到她面前,“再不喝,茶要凉了。”
庄寒雁抿了口茶,正要反驳,忽见垂花门外人影晃动。
透过雕花窗棂,只见周姨娘带着儿女跪在石阶下,发间竟簪着朵将败的石榴花——这原是正室才能戴的样式。
“让他们进来。”芙蕖轻声道。
芙蕖话音未落,庄语迟已撞开母亲冲进来,“要杀要剐随你们!”
而心神不宁的周姨娘进门时险些被门槛绊倒。
这个艳丽的妇人,在庄仕洋死后,又得知大女儿被亲父所杀,如今鬓边已见霜色。
她身旁的庄语山死死攥着帕子,庄语迟则梗着脖子,眼中满是怨毒。
“三小姐,四小姐。”周姨娘伏地而拜,声音发颤,“当年是妾身猪油蒙了心,被老爷拿捏……”
“周姨娘何必说这些?”庄寒雁冷笑着打断她的话,“当年不是你让那段真人口口声声说我们姐妹克家中所有人,是庄家的灾星么?”
庄语山突然重重磕了个头,“三妹妹,四妹妹,我们愿净身出府。”
她抬起脸时,额上已见血痕,“只求带走在姨娘药箱。”
“闭嘴!”庄语迟猛地拽她衣袖,“凭什么求她们?父亲才刚死,她们就……”
“语迟!”周姨娘厉声喝止,反手拽住儿子衣袖,露出腕间淤青。
寒雁这才注意到,她素日保养得宜的手上如今满是针痕,倒真像极了医女捣药的手。
“你倒是聪明。”庄寒雁冷笑,“那箱里随便一味麝香就值十两银。”
庭院骤然寂静。
周姨娘突然解开发髻,从缠枝银簪的暗格里倒出把钥匙,“这是妾身嫁妆箱的钥匙。早些年这些被老爷,被那畜生拿去打点的,都记在册子里。”
她喉头滚动,“语琴死后……”
说到大女儿,她停住了说话,一滴泪砸在地面上。
庄寒雁看见庄语山猛地咬住嘴唇。
庄语琴,那是她们惨死的大姐的名字。
“演什么戏!”庄语迟突然暴起,踢翻一旁摆放的药箱。
里面的药材倒出来一些,他竟抬脚碾碎,“你们嫡女了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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