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虚。
墨渊按着太阳穴从玉榻上起身，唇齿间还残留着折颜特制的迷药甜味。
神识稍一外放，便感知到山门外两股熟悉的气息。
其中一道还带着他的轩辕剑灵力波动。
“这小混蛋……”
墨渊闭眼深呼吸，压下额角跳动的青筋。
再睁眼时，已瞬移至山门石阶前。
芙蕖一袭青色长袍立于云海之上，手中拎着的夜华像只偷鱼被抓的猫。
见墨渊现身，她指尖轻弹，夜华便踉跄着往前几步。
“物归原主。”
芙蕖声音清冷如昆仑雪水。
夜华撇着嘴，双手捧出轩辕剑，“兄长，我知错了。”
墨渊接过剑，指尖抚过剑身时金光流转。
他忽然将剑推回夜华面前，“你若真喜欢，便送你了。”
“不必。”
夜华后退半步，腰间新佩的长剑发出嗡鸣，“师尊刚赐了'诛神'给我。”
诛神？
好大的口气。
墨渊目光落在那柄通体玄黑的长剑上，剑鞘表面流动着暗金色纹路，宛如活物呼吸。
作为炼器宗师，他瞬间判断出这柄剑的材质。
竟是用混沌初开时的玄铁所铸。
墨渊伸手，“让为兄见识见识？”
夜华得意地解下佩剑。
剑刃出鞘的刹那，整座昆仑虚的兵器都发出战栗般的低鸣。
墨渊挽了个剑花，剑气扫过之处，云层自动分开一道百丈裂隙。
“好剑！”
这声赞叹发自真心。
此剑不仅融合了时空法则，剑脊处更有芙蕖特有的破界之力。
比起注重王道正气的轩辕剑，这柄“诛神”确实更合夜华那身反骨。
夜华眨眨眼，总觉得兄长的夸奖听着像骂人。
墨渊举剑望向芙蕖，“想不到神尊炼器造诣如此精深。”
“随手之作罢了。”芙蕖唇角微扬，“怎比得上墨渊上神的东皇钟？启动便能毁天灭地，生灵涂炭，当真……惊世骇俗。”
墨渊握剑的手骤然收紧。
当年将东皇钟交予擎苍的决策，始终是他道心上的一道裂痕。
“放肆！”
一道蓝影突然从侧殿冲出。
司音张开双臂挡在墨渊身前，玉清昆仑扇已擎在手中，扇骨尖端直指芙蕖咽喉，“我师父守护四海八荒那么多年，轮得到你阴阳怪气？”
夜华眼中寒光乍现，诛神剑自动飞回手中，剑锋荡开的杀气惊起满山飞鸟。
芙蕖却抬手制止，饶有兴趣地打量眼前这只炸毛的小狐狸，“哦？便是讽刺了，你又能当如何？”
“你！”
司音气得双颊绯红，手中宝扇青光暴涨。
“司音。”墨渊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昆仑扇的光芒瞬间收敛，“去取我书房紫檀匣来。”
小狐狸不甘地跺脚，临走前狠狠剜了芙蕖一眼。
待那抹蓝色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墨渊才苦笑着摇头，“神尊何必与小孩子计较。”
芙蕖目光追随着司音远去的背影，忽然道：“你可知道她要渡上仙劫了？”
墨渊一怔，眸中金光流转。
透过天眼，他看见司音周身缠绕的劫云已呈绛紫色。
这是大凶之兆。
他眉头深锁，“她根基未稳……”
芙蕖忽然转身，衣袂带起一阵带着雪松香的风，“墨渊上神，你想见少绾吗？”
“撕拉”一声，墨渊的法衣被他自己扯出了一道口子。
夜华从未见过兄长如此失态。
那个永远都是冷静自持的战神，此刻竟踉跄半步，双手如铁钳般扣住芙蕖双肩，“神尊此言何意？她……她在何处？”
声音里的颤抖让夜华手中的诛神剑都发出不安的嗡鸣。
芙蕖垂眸瞥了眼肩头泛白的手指，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上神这是求人的态度？”
墨渊如梦初醒般松手，后退时撞翻了石阶旁的青玉灯幢。
他喉结滚动几下，竟郑重其事地整理衣冠，向芙蕖行了个上古时期的大礼，“请神尊明示。”
夜华瞳孔骤缩。
这个礼数他认得。
他在书中看过，那是洪荒时代臣属面见尊神时的最高礼仪。
兄长竟为了一句话对师尊行此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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