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继续说道：“如今这世道，可没有龙来给他吃哦。”
宣夜一僵，仍旧嘴硬，“他是小兔子，喜欢吃胡萝卜。”
芙蕖没有拆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迟雪眉眼秀气，比起宣夜多了几分少年意气。
他抱拳行礼，目光却忍不住在芙蕖脸上多停留了一瞬，耳尖微红，“见过姑娘。”
芙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船缓缓离岸，江风拂面，水波粼粼。
半夏和汀州不常坐船，有些头晕，便进了船舱内休息。
宣夜站在芙蕖身侧，余光瞥见她发丝被风吹起。
他犹豫片刻，低声道：“江上风大，要不要进舱里歇息？”
芙蕖摇头，目光远眺江面，“不必。”
气氛一时凝滞。
宣夜握了握拳，忽而开口，“广平的鲈鱼极鲜，到了之后，我带你去尝尝。”
芙蕖侧眸看他，似笑非笑，“你这是邀我同游？”
宣夜耳根微热，却故作镇定，“只是尽地主之谊。”
芙蕖轻笑一声，未再言语。
江心忽起一阵风浪，船身微晃。
芙蕖身形未动，倒是半夏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宣夜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却见芙蕖眸光淡淡扫来，顿时松手，轻咳一声，“小心些。”
迟雪在一旁看得分明，忍不住偷笑，被宣夜瞪了一眼。
他赶紧也进了船舱内。
午后，江面渐平，日光洒落，映得芙蕖侧脸如玉。
宣夜犹豫再三，终是走到她身旁，低声道：“你……当真不记得从前的事了？”
芙蕖指尖轻抚腰间玉佩，语气平静，“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
宣夜沉默片刻，忽而一笑，“你想寻回记忆，我会陪着你一起找。”
芙蕖眸光微动，侧首看他，“为何？”
宣夜望向远处江天一色的尽头，声音轻却坚定，“因为我有些想知道，真正的你是什么模样。”
芙蕖怔了怔，随即垂眸，唇角却微微扬起，“傻子。”
江风拂过，吹散她低语的呢喃。
宣夜未听清，却见她转身走向船头，衣袂翻飞如鹤翼，背影在日光下镀上一层金边。
他望着她的身影，眼底浮现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色。
……
广平城，暮色初临。
长街两侧灯笼次第亮起，朱红的纱罩映着烛火，将青石板路染成暖色。
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胭脂水粉的甜香与烤肉的焦香交织在晚风里。
行人摩肩接踵，有摇着折扇的公子，也有提着花篮的卖花女，孩童举着糖葫芦在人群中穿梭，笑声清脆如铃。
宣夜领着芙蕖穿过熙攘的街市，停在一家酒肆前。
檐下悬着的木牌上，“浮白饮”三字龙飞凤舞。
他侧身看向芙蕖，眼底映着灯火，“这是广平最负盛名的酒。”
芙蕖挑眉，“请我喝酒？”
她眸光微转，似笑非笑，“不太合适吧？”
宣夜一怔，耳根微热。
他轻咳一声，将酒壶塞进她手中，“那……带回去尝。”
指尖相触的刹那，芙蕖忽然翻腕，一壶白玉酒瓶凭空现于掌心。
“风花雪月，”她将酒瓶抛给宣夜，“不知道是何时藏的酒，送你尝尝。”
宣夜接住，拔开瓶塞轻嗅，醇厚的酒香中竟夹杂着雪松与花香的清冽。
他眸光亮起，“极品！”
芙蕖唇角微勾，“礼尚往来。”
说罢，她提着浮白饮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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