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的轻咳声刚落,檐角悬着的青铜铃铛突然齐齐一颤。
高升脖颈上那些狰狞的紫黑掐痕如同被无形的手抹去般消退,只余下几道浅淡红印,像是被春日桃枝轻轻扫过。
楚幽篁一见芙蕖与宣夜,便热情地发出邀请。
“说来也巧,这三年来,这山林间频繁发生人口失踪与死亡事件,而那些死者,身上总会莫名其妙地缺失一些部位,不是手指,便是眼球之类的……”
“是吗?”芙蕖与宣夜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确实得好好查查。”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地瞥向了一旁正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凤伍娘。
……
楚幽篁一行人踏入西跨院的刹那,整座客栈的灯笼骤然暗了下来。
那些平日里吱呀作响的雕花木窗齐齐紧闭,连穿堂风都屏住了呼吸。
高升被拖行过的青石板上,渗出细密的血珠,又很快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吮吸殆尽。
“就安排官爷们住在这间吧。”
凤天铜锣般的嗓门刻意压低,打开了楠木门。
察觉到这个客栈中处处弥漫着的诡异的气息,楚幽篁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直。
他若有所思地望向回廊深处,那里刚刚还有几个侍女端着烛台走动,此刻却只剩下廊下几盏灯笼在夜风中忽明忽暗,灯罩上绘着的人面图案尤为十分奇怪,所有的眼睛都紧紧闭着。
他低声自语,“有意思。”
厢房里的铜镜有些看不清楚人,可当高升被扔到榻上时,镜面突然映出个穿嫁衣的背影。
可当楚幽篁定睛看去,那身影又像是错觉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伍娘端着茶盘站在芙蕖的房门外,指尖死死掐着托盘边缘。
那些平日里在客栈中穿梭自如的木偶人们,此刻却如同被定身一般,蜷缩在阴影之中,一动不动,
“爹。”她声音细如蚊呐,抬头看着凤天铜铃般的眼睛,“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凤天瞪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别瞎猜!就算殿下真的有什么计划,也不是我们能干涉的。我们只需这段时间伺候好殿下就好。”
……
子夜时分,西北角耳房的锁链突然齐齐断裂。
陈婉娘的嫁衣在月光下泛起血光,她腐烂的指尖轻抚过厢房的门缝,一缕缕黑发如活物般钻入。
高升在睡梦中突然抽搐,脖颈上浮现出紫黑的指痕。
正是五年前她临死前留下的掐痕。
“咯咯咯……”
诡异的笑声在梁间回荡。
高升惊恐地睁眼,却见床帐上爬满红头蜈蚣,每只背甲都刻着个“冤”字。
他想尖叫,喉间却涌出大股血水,将枕头浸得猩红。
寅时三刻,天字号房的房梁上垂下九根红线。
陈婉娘哼着待嫁时的小调,将高升的四肢关节一一缠紧。
她腐烂的唇贴上他耳畔,”郎君可记得……当年就是用我的嫁衣束带……”
红线骤然绷直,绛纱袍应声碎裂,露出胸口那个早已结痂的旧伤。
正是当年他们用镰刀刺入的位置。
“放心,升郎,他们那几个……都会来陪……你的。”
高升一脸惊恐,拼命摇头……
第一缕晨光穿透窗纸时,原本睡得极好的楚幽篁是被浓重的铁锈味惊醒的。
官靴踩过回廊,发现青石板缝隙里渗出粘稠的血浆。
天字号房的门大敞着,高升的人皮悬在正梁下,肚腹处被掏空,里面放着一根火红的蜡烛,像是盏灯笼一样,居然还在燃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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