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劭十五万大军压境。”芙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在谈论天气,“你原有六万守军。”
铁靴踏前一步,碾碎地上未干的血迹,“现在还剩多少?”
李肃喉结滚动,额角渗出冷汗。
远处伤兵营传来的哀嚎声此刻格外刺耳。
“末将……不能背叛边州的主公。”他咬牙道,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能给将军的……只有这座城。”
“呵。”
芙蕖突然轻笑出声。
她弯腰凑近李肃,玄铁面具几乎贴上对方惨白的脸,“李肃啊李肃……”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颤抖的脖颈,“落在我手里,最坏不过一刀毙命。”
夜枭的啼叫声突然划破夜空。
芙蕖直起身,指向城门方向。
那里,几个民夫正在清理堆积如山的尸体。
“但若是魏劭抓到你……”她声音陡然转冷,“你猜他会先剜你的眼睛,还是先剁你的手脚?听说他最喜欢把仇人做成人彘,装在箱子里赏玩呢。”
李肃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所以……”芙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沾染的血迹,“若拿不出让我心动的筹码……”
她突然抽刀,寒光闪过,李肃一缕断发飘落在地,“我就把你埋在城门口。”
刀尖轻点地上血泊,“让你亲眼看着,这座城……最后姓什么。”
芙蕖收刀入鞘,转身走向城主府。
她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正好笼罩着跪地颤抖的李肃。
“天亮前给我答复。”她的声音飘散在夜风中,“我的耐心……可只比魏劭好一点点哦。”
……
晨光熹微,辛都城主府前的青石板上凝着昨夜的寒露。
芙蕖端坐在太师椅上,玄铁面具映着初升的朝阳,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她指尖轻叩扶手,节奏缓慢而规律,像是催命的更漏。
府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李肃披头散发,只着单薄的中衣,踉跄着跨过门槛。
他腰间包扎的白布已被血渍浸透,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暗红的脚印。
当他行至庭中时,双膝一软,“咚”地跪倒在青石板上。
这一跪激起细微的尘埃,在晨光中飞舞如金粉。
“将……将军……”
李肃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图,双手高举过头顶。
那地图用朱砂标注着边州三十六处关隘的****,每一处都盖着李肃的私印。
这是他能拿出的最后筹码。
芙蕖没有立即接过。
她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撇去浮沫。
茶水蒸腾的热气在面具前氤氲,模糊了她此刻的表情。
整个庭院静得可怕,只有李肃粗重的喘息声和远处早市的叫卖声隐约可闻。
“有意思。”
良久,芙蕖终于放下茶盏。
她起身时,玄色披风扫过石阶上的露水,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铁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让李肃的肩膀抖得更厉害。
当地图被抽走的瞬间,李肃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般瘫软下来。
他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冷汗混着尘土在脸上糊成泥浆。
晨风吹过庭院,带着初秋的凉意,却吹不散他周身弥漫的血腥味。
芙蕖展开地图,朱砂标记在晨光中鲜艳如血。她的目光在某处关隘停留片刻。
那里标注着“铁马原”三个小字,旁边还细密地写着驻军人数与换防时辰。
“很好,李肃。”
她突然合拢地图,皮革摩擦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你的命……”芙蕖转身走向内堂,声音轻飘飘地落在身后,“保住了。”
作者有话说今天有事,所以更新晚了。抱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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