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城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李相夷白衣染血,提着个滴水的包袱踏阶而上。
烈日下,他银甲反射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解决了。”李相夷将包袱扔在地上,滚出来的竟是边州特产的冰镇葡萄,“边州大营昨夜走了水,今日怕是什么也没剩下了。”
芙蕖轻笑,摘下一颗葡萄捏碎。
紫红的汁液顺着她指尖滴落,“六年前我派‘惊蛰’潜入边州,去年他升任粮仓督造。更何况,边州州牧府中,我还藏有一手……”
她展开鸽信,露出上面潦草画的粮仓示意图,“真不巧,他们过冬的存粮……”
信纸角落画着朵小小的茉莉。
是芙蕖与小乔约定的暗记。
她忽然将信纸凑近一旁的火把,火光中隐约可见几行隐形字迹:已控粮道,边州三月无饷。
“比彘。”芙蕖将信纸的灰烬撒下,“你猜边军饿着肚子,还拉得开弓么?”
夜风骤起,卷着灰烬飘向远方。
比彘望着主公被火光勾勒的身影,忽然明白了为何老州牧常说。
乔家最可怕的不是玄甲铁骑,而是这位乔家新任女家主。
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芙蕖眯眼望向地平线,良崖国都方向一处腾起信号飞烟。
很快,又有一封密信送到了李相夷的手中。
“谢危的手下得手了,良崖王三子今晨发动宫变。”他低声道,“可惜……被世子刘琰反杀了。听说,良崖王卧床不起,刘琰已经监国。”
热浪扭曲着空气,芙蕖的影子在城砖上拉得很长。
她突然拔剑指向东南方,剑锋折射的阳光如一道闪电劈向良崖国都。
“传令,三日后兵发‘望京’。”玄铁面具下传来芙蕖带着笑意的声音,“中秋之前,我要在良崖皇宫赏月。”
比彘低头称是时,看见自己铠甲内衬露出的一角靛蓝帕子。
那是大乔的笔迹,绣着“平安”二字。
瞬间,他的冷冽的眉眼柔和了下来。
烈日当空,战旗猎猎。
芙蕖望着远方蒸腾的热浪,仿佛已经看见良崖国君捧着降书的样子。
……
望京城外。
八月的朔风卷着枯叶扫过望京城外,二十万玄甲军列阵如铁,枪戟寒光将秋阳割裂成细碎的金斑。
“乔芙蕖!就因为孤怠慢了你乔家女——你便要来灭孤的国吗?!”
刘琰的嘶吼从十丈高的城头砸下来,玄色龙袍被秋风掀起一角,露出内里皱巴巴的素绢中衣。
这位刚刚监国不久的良崖世子不过二十出头,却已焦急地两眼通红,发间隐隐有几根白发。
他此刻正死死攥着城墙垛口,指甲在青砖上刮出几道白痕。
芙蕖抬手,身后战鼓声戛然而止。
天地间只剩秋风卷着沙砾拍打铁甲的声音,噼啪如雨。
“乔将军!”
刘琰的语气软了下来,他突然拽过身后五花大绑的刘扇,那曾经趾高气扬的堂叔此刻蓬头垢面,绛紫官袍上满是污渍,“孤将这老匹夫交予你千刀万剐!退兵可好?”
李相夷在阵前轻笑一声,白玉笛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弧。
芙蕖忽的挽弓搭箭,弓弦震响如惊雷。
“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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