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风,如今该叫慧剑了。
他漫不经心地吃着手心的炒豆子,领藏海穿过九曲回廊。
他领着藏海将舍人府内的每一处都熟悉了个遍,随后便带着他去见了管事。
管事眯眼打量着这个面容沉静的年轻人。
侯爷今早特意嘱咐要“关照”此人,但眼前人一副温吞模样,实在看不出有何特别。
他忽然凑近,压低声线,“侯爷吩咐,让我多照顾你。”
藏海后退半步,姿态谦卑,“承蒙侯爷抬爱,在下必当尽心竭力为侯爷做事。”
管事满意地捋了捋须。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舍人府的雕花窗棂,在青石地板上投下细密的光斑。
藏海手持麈尾,正慢条斯理地拂拭着博古架上的星象仪。
铜制的二十八宿盘在他指尖缓缓转动,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藏海,这是今日要誊录的文书。”
管事将一叠竹简放在案几上,手指在简册上敲了敲,”酉时前要呈给侯爷过目。”
藏海恭敬应下,眼角余光却扫过窗外假山后一闪而过的衣角。
那是黑骑卫特制的劲装。
从辰时到现在,这已经是第七次有人在院外“偶然”路过了。
他研墨提笔,笔尖在砚台边沿轻刮三下。
墨汁晕开的涟漪里,倒映出房梁上一片不自然的阴影。
有人潜伏在梁木之间,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乙巳占》第三卷……”
藏海喃喃自语,笔走龙蛇间态度认真至极。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写完的东西后打了个哈欠。
申时的钟声悠悠传来。
藏海伸了个懒腰,将誊好的竹简仔细捆好。
起身时衣摆带起一阵微风,案头的灯烛忽明忽暗。
借着这个间隙,他看清了书架后那双窥探的眼睛。
是早晨给他送茶的小厮,此刻正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管事大人,文书已备好。”
藏海捧着竹简站在廊下,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他刻意放慢脚步,让靴底在回廊的木板上留下特殊的摩擦声。
转过回廊拐角时,一阵微风拂过。
藏海突然驻足,佯装整理衣襟。
这个动作让他看清了身后三处盯梢:假山后的黑骑卫、屋檐上的暗哨,还有那个装作洒扫的老仆。
那人握扫帚的姿势分明是剑客手法。
“藏先生这就回去了?”
管事从厢房探出头,浑浊的眼珠里闪着精光。
藏海拱手作揖,”承蒙关照,今日差事已毕。”
他故意让腰间的青铜令牌晃了晃,那是平津侯赏赐的通行凭证。
走出舍人府大门时,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藏海在街角买了包桂花糕。
他嚼着甜腻的糕点,拐进一条暗巷。
七转八折后,藏海突然闪身进了一家不起眼的成衣铺。
再度走出时,他已换上了一身素雅的月白布衣。
当藏海路过茶肆时,依然能感觉到二楼窗口投来的视线。
平津侯的暗桩比他想象的还要密集。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如明镜般清楚,继续悠然自得地漫步,直至逍遥阁映入眼帘。
那里灯火辉煌,热闹不输枕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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