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白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诮,“谁说此时不是好时机?谁又说本宫要成亲的?若是成了亲,本宫才会被动呢。”
秀栀仍不死心,“可……殿下,就算要生,为何一定是藏公子的呢?他这个人,是不会因为和陛下有了一丝真心,而放弃复仇的。况且,那丝真心有没有都不一定?”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殿下,若是藏公子知道他这十年都是阴谋,会不会失控啊?”
芙蕖轻笑一声,垂下眸子,指尖轻轻摩挲着平坦的腹部,“不会的。”
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因为他所有的软肋,都在本宫的手上。”
她抬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包括未来本宫的孩子。”
窗外一阵风过,吹得案上绢帛微微掀起。
芙蕖伸手按住,“既然本宫不会嫁人,那自然是要给本宫的孩子,找个最好看的爹了。”
她笑意渐深,“这样本宫的孩子怎么可能长得不好看嘛。”
秀栀微微抿唇,犹豫片刻才道:“恕臣多句嘴,藏公子原先可不长这样。”
她抬眼看向芙蕖,“他如今的模样,可都是照着平津侯的心仪之人沈宛整出来的。”
芙蕖唇角的笑意越发深了,她伸手从案边锦盒中取出一幅泛黄的画像,徐徐展开。
画中男子眉目如画,风华绝代。
“月华不好看吗?”她指尖轻点画中人的面容,“本宫可是听说,当年藏海的父亲蒯铎,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啊。”
即便是在画中,藏海的眉眼,与当初的蒯铎也有几分相似。
只是画中人温润如玉,而藏海的眼底,却藏着化不开的寒冰。
秀栀忽然明白了什么,背脊一阵发凉。
她看着芙蕖将画像重新收好,轻声道:“那……救下藏公子的那个人……”
芙蕖眸色一冷,指尖在案上敲出三声轻响,“不急。”
她望向窗外,檐下雏鸟正张大嘴巴等着母鸟投喂,“本宫倒要看看,他想要癸玺做什么。不会真的以为,有了这癸玺,就能推翻本宫父皇的天下吧……”
她轻笑出声,“那可真就……笑死人了。”
……
钦天监的铜壶滴漏刚刚指向辰时,藏海便踏入了观星台。
一众属官见他来了,纷纷行礼,却有几个年轻的主事忍不住偷偷打量。
他们这位新任监正今日格外神清气爽,连官服领口都熨得一丝不苟,只是颈侧隐约露出一道浅浅的抓痕。
“大人,今日的星象记录……”
一位年迈的灵台郎捧着卷宗上前,却在靠近时突然顿住。
藏海身上若有若无的莲花香,他似乎在跪拜昭阳公主时闻到过。
藏海接过卷宗,指尖在“荧惑守心”的星象记录上轻轻一点:“昨夜观星,可有异动?”
“荧惑守心”?
大雍的皇帝将得到神灵的庇佑,国家将免于战乱和灾荒?
这星象,倒是有点意思。
灵台郎低头应答,“回大人,天市垣东北角有流星划过。”
秋风掠过观星台檐角的铜铃,清越的铃声惊散了栖在青铜浑天仪上的雀鸟。
藏海正俯身校准星轨,闻声抬眸,一缕碎发随风掠过他眼角。
“大人。”
小太监的声音从台阶下传来。
藏海转身时,腰间银鱼袋折射出一道流芒,恰映在宫女们捧着的鎏金食盒上。
最前头的宫女福身行礼,“殿下说,大人晨起走得急,定是没用早膳。”
食盒掀开的刹那,桂花混着蜜糖的甜香倏然漫开。
藏海瞳孔微缩,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盒中整齐码着的正是东街老字号“酥香斋”的琥珀糕,表层浇着晶莹的桂花蜜,每块都切成精巧的菱形。
这是蒯府未败落时,母亲常买给他吃的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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