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特意嘱咐……”
宫女取出青瓷碟边压着的花笺,芙蕖凌厉的字迹力透纸背:【本宫尝着太甜,赏你了】。
可藏海分明清楚芙蕖她向来嗜甜。
秋风突然变得温柔,带着海棠苑独有的香味拂过他手中的花笺。
藏海垂眸掩住眼底波澜,再抬眼时已换上惯常的温润笑意,“替我谢过殿下。”
观星台下的宫道忽然传来骚动。
藏海不动声色地合拢掌心,抬眼望向海棠苑的方向。
……
芙蕖执朱笔批阅奏折,腕间金镯与案头青铜镇纸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声。
刚刚写下的“准”字墨迹还未干透。
“殿下,内阁又送来了黄河水患的折子。”
秀栀捧着紫檀托盘进来,盘中奏章堆得小山高,最上头那本赫然印着御史台的朱红大印。
芙蕖头也不抬,笔尖在“拨粮三十万石”处重重一顿。
墨汁突然晕开,恰染在落款“户部侍郎周正”的名字上。
她轻笑一声,将最上头的折子掷进右手边的青瓷缸。
那里已躺着七八本同样印着御史台徽记的奏章,缸底沉淀着褐色的茶渣,像极了干涸的血迹。
“牝鸡司晨?”
她忽然伸手拨开博古架前的珠帘。
阳光霎时倾泻而入,照亮墙上悬挂的《九州舆地图》。
代表她势力的红绸正从京城向西北蔓延,已缠住大半个陇右道。
“他们怎么不骂父皇纵容女儿染指兵部?”
窗外突然传来扑棱棱的声响。
一只信鸽落在窗台,爪上绑着的绢条露出“永容”二字。
芙蕖解下绢条时,指尖沾了鸽子羽毛上的晨露。
她漫不经心地展开,忽而冷笑,“本宫这位叔父,倒学会用《女诫》给本宫当刀使了。”
秀栀凑近一看,绢条上抄录的正是今早御史们联名的奏本,其中“妇人干政,国将不国”八字被朱砂圈出,笔迹凌厉如刀。
“去把上月陇左送来的军报找出来。”芙蕖突然将绢条凑近烛火,火苗“腾”地窜起,映得她眼底金芒浮动,“给这些人找点事情做,省得天天盯着本宫。本宫倒要看看,等他们知道了临淄王的意图,还能这般没事找事……”
她抬手将灰烬撒进香炉,青烟缭绕中,一缕残片恰好落在《九州舆地图》上。
那是烧剩的“国”字最后一笔,正压在临淄王的藩地的位置上。
檐下铁马突然叮咚作响,盖过了远处隐约的朝钟。
芙蕖执笔蘸墨时,发现砚台里不知何时落了一瓣金桂,正随着墨锭的研磨渗出甜香。
“告诉藏海。”她在奏折末尾补上一行小字,朱砂艳得刺目,“今晚本宫要见他。”
……
汤池氤氲的水汽在夜明珠下织成柔纱,芙蕖倚在汉白玉池壁,墨发如瀑散浮于水面。
藏海踏入殿门的刹那,便被蒸腾的暖雾裹住,松墨香混着池中玫瑰的馥郁,丝丝缕缕缠上他的呼吸。
“来了?”
芙蕖的声音浸了水汽,比平日更添三分慵懒。
她指尖掠过水面,带起一串晶莹的水珠,有几滴溅在藏海官靴上,晕开深色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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