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进来。”
芙蕖打断道,指尖轻轻摩挲着案上舆图。
当那衣衫褴褛的守将被带入时,她亲手倒了盏热茶推过去,“将军受苦了。”
那将领突然泪如雨下,“末将本不愿叛主……可今日亲眼看见督战队为抢口粮,将襁褓中的婴孩……”
他重重叩首,“王上仁德,末将愿效死力!”
帐外秋风呜咽,芙蕖望向渔郡方向的眼神渐冷。
她想起离康郡的前夜,小乔问她会不会学魏劭屠城立威。
“王者之道……”当时她正给睡着的孩子掖被角,“不在慑人以暴,而在服人以德。”
此刻星月无光,唯闻更漏声声。
芙蕖突然抽出令箭掷于案上,“传令三军,寅时造饭,卯时攻城——”
她顿了顿,“凡遇百姓跪地者,全军需高喊‘王师不伤良民’。”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渔郡城头守军惊恐地发现,城外三十万大军阵列之前,赫然立着数百面丈余高的木牌,上书八个血字:
【抗者皆敌,降者皆民】
更震撼的是,每个昭国士兵铠甲右肩都系着白布。
那是芙蕖亲自让人提前准备的,只为在混战中让百姓辨认。
秋风卷着稻香掠过战场,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开城门啊——!”
这声呼喊如同燎原星火,瞬间点燃了整个渔郡。
可就在这时……
秋风骤停,战场陷入死寂。
渔郡城头的巍字大旗被风撕扯得哗哗作响,魏枭的刀锋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寒光,紧贴在大乔纤细的脖颈上。
一滴血珠顺着刀刃滑落,在月白的衣襟上绽开刺目的红梅。
“昭阳王!”魏枭的狞笑扭曲了脸上的刀疤,“看看这是谁?!”
他猛地扯住大乔的发髻向后一拽,迫使她仰起头,“你亲妹妹的命,换三十万大军退兵,不过分吧?”
大乔被迫踮起脚尖,绣着缠枝纹的衣袖滑落,露出腕间被麻绳勒出的紫痕。
她咬着唇不发一言,唯有被风吹乱的发丝间,那双与芙蕖如出一辙的凤眸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锐光。
城下昭军阵中传来压抑的骚动。
比彘的玄铁重戟“铿”地砸进黄土,他赤红着眼就要冲出去,“放开吾妻——!”
“站住。”
芙蕖的声音很轻,却像铁链般拴住了比彘的脚步。
她端坐马上纹丝不动,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只有离她最近的李相夷看见,她攥着缰绳的指节已经泛白。
“王上!”比彘转身跪地,铠甲砸起一片尘土,“末将愿率死士……”
“魏将军。”芙蕖突然抬高声音,日光在她玄铁面甲上流动,“用女子要挟敌军,这就是巍国的气节?”
她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敲打马鞍,“还是说……你们君侯已经黔驴技穷?”
城头守军一阵骚动。
魏枭的刀又逼近半分,血线在大乔颈间蔓延,“少废话!退不退兵?!”
大乔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单薄的身躯看起来是那么的摇摇欲坠。
……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
昭华殿的夜,本该是安宁的。
檐角铜铃在微风中轻响,烛火将雕花窗棂的影子投在青砖地上,拉出细长的纹路。
作者有话说同时更新《折腰》和《藏海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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