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
他朝尸体啐了一口,却没注意到柴垛后瑟瑟发抖的牧童。
……
牧童到城里举报,引来了李相夷率队追击。
子夜的山道上,李相夷的轻骑如鬼魅般掠过树影。
“将军,前面有火光!”
顺着亲兵所指,林间隐约可见跳动的篝火。
李相夷抬手示意全军噤声,自己则如一片落叶般飘上树梢。
透过枝叶间隙,他看见魏劭正用皮囊给婴儿喂奶,十几个亲卫围坐成圈,铠甲上全是干涸的血迹。
“放箭。”
这两个字轻得像叹息。
霎时间箭雨破空,三个亲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钉死在树干上。
魏渠怒吼着挥刀格挡,却见一道白影如电光般掠过。
“锵!”
少师剑与弯刀相撞的火星照亮了李相夷冰冷的眼睛。
魏渠的虎口瞬间崩裂,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变形的手腕,“你……”
剑光再闪,人头落地。
混乱中,魏劭和抱着孩子的亲卫滚进山涧。
一支流箭穿透了襁褓边缘,亲卫用身体挡在他们面前,血喷了婴儿满脸。
“主上……走啊!”
垂死的亲卫将孩子抛向魏劭,自己则扑向追兵。
李相夷旋身避开,再回头时,山涧里只剩下一滩血迹和……
没有被接住的婴孩在血泊中啼哭,小脸糊满血污,却依稀能看出有魏劭和郑楚玉结合的眉眼。
李相夷的剑尖在离孩子三寸处硬生生停住。
“将军?”亲兵举着火把凑近,“要不要……”
李相夷收剑入鞘,脱下染血的披风裹住孩子,“带回去。魏劭他已一无所有,迟早会来渔郡的。”
山风呜咽,吹不散浓重的血腥气。
当昭军举着火把撤离时,谁也没注意到涧底岩石后,魏劭的指甲已经抠进了石缝,鲜血顺着山溪流得很远很远。
……
这个季节渔郡的清晨总是带着潮湿的雾气,青石板路上凝结着露水,踩上去微微打滑。
魏劭压低斗笠,刻意佝偻着背,步履缓慢地混在早市的人群中。
他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腰间别着一把砍柴的短斧,乍一看像是附近山里的樵夫。
然而,他的身形终究太过高大。
卖炊饼的老汉眯起浑浊的眼睛,视线在魏劭身上停留了一瞬。
这“樵夫”的肩膀宽得过分,步伐虽刻意放慢,却仍带着军人特有的沉稳。
老汉不动声色地擦了擦手上的面粉,突然扯开嗓子吆喝:“新出炉的胡麻饼——热乎的!”
声音洪亮,穿透晨雾。
暗巷里,几个蹲在墙角啃馒头的脚夫同时抬头,眼神锐利如鹰隼。
其中一人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慢悠悠地跟上了魏劭。
魏劭的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
他感觉到了。
身后的视线如附骨之疽,不远不近地黏在他的背上。
街角的茶摊上,两个看似闲聊的茶客目光闪烁;对面肉铺的屠夫磨刀的动作停了,刀刃反射的冷光晃过他的眼角。
这座城,早已布满了眼线。
魏劭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藏在袖中的匕首,面上却仍是一副木讷模样。
他停在一个卖草鞋的摊前,假装挑选,余光却扫向斜对面的巷口。
作者有话说同时更新《折腰》和《藏海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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