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芙蕖的视野里，无数记忆碎片如雪花般飞散。
她看见跳动的心简光影……画面最终定格在一张男人的脸上。
张光华？！
芙蕖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滞了一瞬。
他果真没死。
项思兰如梦初醒般晃了晃脑袋，继续低头数钱，对刚才的意识入侵毫无察觉。
芙蕖直起身，“钱数清楚了？”
项思兰把钞票塞进枕头底下，动作鬼祟得像只藏食的老鼠，“清楚！太清楚了！”
芙蕖转身走向门口，白大褂下摆在空气中划出冷冽的弧度。
她的手刚搭上门把，身后突然传来项思兰的嘀咕。
“那丫头命真好，有人这么舍得为她花钱……”
芙蕖的脚步顿住。
走廊尽头的窗子开了一条缝，初秋的风卷着桂花香溜进来，轻轻掀动江照的衣角。
他倚在窗边，看见芙蕖走来，他张开双臂，“阿蕖，抱抱。”
这句话像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芙蕖紧绷的神经。
她几乎是跌进那个怀抱的，江照的手掌贴在她后颈。
霎时间，病房里沾染的消毒水味被江照身上好闻的清新气息取代。
芙蕖的额头抵在他肩窝，感受着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发顶。
那些暴戾的念头像退潮般瞬间消散。
“你是不是怕我对项思兰动手？”
芙蕖的声音闷在他衣料里，手指无意识地把玩他腰间的挂绳。
江照低笑时胸腔的震动传遍她全身。
他低头用鼻尖蹭了蹭芙蕖的耳尖，“我知道你不会的。”
手指穿过她长发，“虽然你讨厌她，但如今是法治社会。”
窗外的桂花树突然摇晃起来，落下一阵金色细雨。
几朵小花从窗缝飘进来，粘在芙蕖肩头。
江照拈起一朵，别在她耳后。
他说话时嘴唇几乎碰触到芙蕖的太阳穴，“无论如何，你都会留着她的命。”
芙蕖突然仰头，眼中闪过一丝野性的光芒，“可真要遇到穷凶极恶之辈，我也是会动手的。”
她指尖划过江照喉结，感觉到那里随着吞咽上下滚动，“项思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罢了。”
江照的吻落在芙蕖眉心，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令人安心的重量，“既然事情已了，我们早点返回丽溪？”
“好。”
芙蕖的回答融化在两人骤然缩短的距离里。
江照突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芙蕖条件反射地环住他脖颈。
这个动作做过太多次，以至于她能在闭眼的情况下准确找到他颈动脉的位置。
此刻正跳得有些快。
走廊灯光在他轮廓上镀了层金边。
停车场里，他们的越野车静静停在一棵银杏树下。
落叶铺了满车顶，像一床金色的毯子。
江照拉开车门时，一片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芙蕖膝头，叶脉在夕照下如同流淌的熔金。
安全带金属扣泛着冷光。
江照俯身时，芙蕖闻到他衣领上残留的自己的莲花香。
他的手指擦过她腰侧，所有细微的触碰都像是只有他们自己能懂的缱绻。
当江照的脸近到能数清睫毛时，芙蕖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脸颊。
黄昏的光线将他瞳孔染成琥珀色，里面只装着她一个人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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